上古汉语的元音系统 - eastling.docVIP

上古汉语元音系统构拟述评 上海师范大学语言研究所 潘悟云 早期的音韵学家给上古汉语拟有很多元音，如高本汉拟有15个： i u u( ( e e( o o( Q a a( A 其中的i仅用作介音。 后期的拟音中，元音数则大大减小，其中最重要的有三家： 第一家，李方桂（1980）拟有四元音系统： i u a 第二家，王力（1978）拟有六元音系统： u e o o^ a 第三家包括以下几人。一是Bodman-Baxter的构拟系统，一是郑张尚芳的构拟系统，一是Starostin的构拟系统。这几个人的构拟大同小异，只是Bodman-Baxter的，Starostin作，郑张尚芳作。这几个人在不同的地方独立地作出几乎相同的六元音构拟，而且元音都分长短，这是很令人注意的。本文以郑氏所拟的元音系统作为代表： i ( ( u u( e e( o o( a a( 因为早期的构拟已经逐渐被否认，所以本文主要评述以上三家的构拟。 古代语言的构拟不过是一种假设，我们只能提出一些标准来评价构拟的优劣。 一、构拟的音系是否符合语言的普遍现象。 John Crothers 对Standford Phonlogy Archiving Project所收集的209种语言材料作过统计，其中最多的是五元音系统：i，E，a，u，o,共55种。郑张尚芳和Bodman所拟的六元音系统占第二位，共29种。李方桂所拟的四元音系统占第七位，共9种。而没有一种是王力所拟的那种元音系统。 在自然语言中元音i普遍存在，它与a、u构成最稳固的元音三角形。但是王力的系统中没有i，高本汉系统中i仅出现于介音，都不符合普遍现象。 人类发音器官后舌位的活动范围比前舌位小，所以后元音数一般不会超过前元音数，但是高氏的系统中后元音比前元音多，后元音按高低等级竟分为5个，这在自然语言中是很少见的。 语音的变化虽然会使语言的对称结构受到破坏，但是比较古老的语言中，音系的排列一般是整齐而且对称的。高本汉和王力的系统显然不符合这条原则。 二、构拟的音系与亲属语言的实际音系是否接近。 Pulleyblank后来所拟的上古音系只有a、两个元音，韵尾则非常复杂，除了-m、-n、-N、-p、-t、-k、-l、-s等以外，还拟有腭化、唇化、和腭化兼唇化的舌根韵尾-kj，-Nj，-kw，-Nw，-k，-N。这种音系结构在已知的汉藏语材料中实在找不到可供印证的的例子。李方桂所拟的系统中有韵尾-kw，但是我们在汉藏语的材料中也还找不到这种韵尾的例子。当然，找不到可供印证的实际语言的例子，并不等于在更早的年代就没有存在的可能。但是，如果在其他方面的评价都不相上下，我们自然优先选择在实际语言中可以找到印证的构拟。 六元音系统与汉藏语的实际材料更加接近。 我们先来看侗台语。侗台语中一般都有a、e、i、o、u、六个单元音。a大都分长短，有些方言中其他几个元音也分长短，不过元音的长短会影响音色的变化（参看梁敏、张均如1996，喻世长1959，欧阳觉亚、郑贻青1980，张均如1980，梁敏1980，倪大白1990）。 泰文中有9个元音，各分长短： i i u u e e o o E E a a 泰国Weera博士告诉笔者，泰文的E、e、、o、多用于外语借词，或者用于象声、语气词。笔者查了梁敏、张均如《侗台语族概论》中的“古韵母词表”，发现泰语中能够与其他侗台语比较的词语，带元音E和的很多，带E和的则很少；带、o、e的很多，带、o、e的很少，正可印证Weera的意见。同时，泰文的往往出现于i、u、等复合元音中，这些复合元音中的主元音是i、u、，其中的短而含混，好像是一个滑音（glide）。在许多侗台语中，i、u、后往往会产生出一个滑音。如果把这几个元音都除去不算，古泰语的元音系统与汉语完全一样，六个元音各分长短。 最后我们来看一看藏缅语的情况。 藏缅语各语言的元音系统差别很大，像彝语支韵尾失落以后，元音成为韵母信息的主要负担者，所以元音的数目大大增加。但是在一些韵母系统比较保守的藏缅语中，我们还可以看到六元音系统的原来面貌。 达让僜语、格曼僜语和义都珞巴语的元音都是六个： i u e o A 土家语和独龙语也有以上六个元音。此外，土家语还有一个，独龙语还有一个y，只用于汉语借词。 景颇语和载瓦语都是五元音，比起六元音系统来少了一个。从比较材料看，其他语言的在景颇语中变作u，在载瓦语中变作u或au（u），如“心脏”福贡怒语i55m31，景颇语sa(33lum33，载瓦语ni=k55lu=m21。“风”独龙语nA(n53bN53，达让僜语xA33N55，景颇语n31puN33。“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