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义迷阵里的权力与暴力 - 传播、文化与政治.PDF

‧傳播 文化 與政治‧第一期 2015 年 6月 頁 41-73 研究論文 意義迷陣裡的權力與暴力 ：一般論文 作為當代藝術的新紀實攝影話語― * 以《鍊》與《野想》為例 ** 郭力昕 投稿日期：2015 年3月 10日；通過日期： 2015 年5月 15日。 * 本文係國科會專題研究計畫《美學與意義的辯證：二〇〇〇年代台灣紀錄攝影的 藝術話語研究》（NSC 99-2410-H-004-174）的部分研究成果。作者於此特別感謝 研究助理邱育南的資料蒐集，台北市立美術館研究組余思穎小姐與展覽組蕭淑文 小姐提供的攝影展場圖片，以及兩位匿名審查者的回應意見。寫作期間，攝影家 周慶輝先生與作者電話聯繫時，得知此 文的撰寫及其批評觀點後，表示歡迎對藝 術創作不同意見的討論；作者對周慶輝包容「異見」的藝術態度，亦於此表達敬 意。 ** 作者郭力昕為政治大學傳播學院副教授 ，e-mail: lixinwho@ 。 41 ‧傳播 文化 與政治‧第一期 2015 年 6月 《摘要》 本文通過對張乾琦的《鍊》與周慶輝的《野想》之批判的話 語分析，探討作為當代視覺藝術的新紀實攝影代表性作品，如何 建構意義與話語權力，進而產生了「意義的暴力」。本文發現， 藝術話語所生產的意義與權力，不僅來自攝影作品與攝影家，也 是媒體、評論者的詮釋，與美術館、攝影集製作等的共構結果。 本研究也發現，這項共構不見得是有計畫的，甚至有時觀點矛盾、 混亂；然而，它們仍成就了話語權力。 關鍵詞 ：Avedon 、周慶輝、張乾琦、意義的暴力、新紀實攝影、話語 權力 42 意義迷陣裡的權力與暴力 1980 年代的台灣，傳統方式的紀實攝影實踐，是最主要的攝影文化風 景。從 1990 年代起，尤其在這個年代的後期，一方面受到當代藝術裡裝置 風潮的影響，另一方面來自數位科技對影像創作的衝擊，台灣傳統紀實攝影 的場景，迅速且大面積的萎縮。不少對攝影創作有興趣的實踐者，或轉換跑 道，或者在創作之初，即以新紀實攝影的概念，往當代視覺藝術的方向發展 （姚瑞中，2003 ，頁12）。作為當代藝術的新紀實攝影，在其視覺材料或符 號上的選取，既然仍程度不同的「紀錄」或指涉現實，而非全然以影像的形 式美學或前衛實驗為創作方向，那麼新紀實攝影與現實的關係為何，它究竟 連結或再現怎樣的現實，仍需要梳理、爭辯。 本文希望批判地閱讀成為當代視覺藝術的、且具代表性的台灣新紀實 攝影實踐，通過對影像符號的美學安排與設計，生產出怎樣的藝術、文化、 社會與政治性意義。蕭瑞莆（2006 ）認為 ，「理解視覺文化之意義在於，發 現並以批判角度檢視視覺化對象的動態過程。……所謂批判地介入視覺文化 思辨，就是首先決定何種影像之意義生產場域與模式，最能夠發揮解釋影像 的效力」（x-xii ）。同時，攝影的藝術話語及其政治意義，從來都是一種權力 的展現。長期探討攝影再現、真實與權力關係的藝術史學者與攝影理論家 John Tagg ，在《規訓的框架：攝影真實與意義捕捉》（The Disciplinary Frame: Photographic Truths and the Capture of Meaning , 2009 ）裡，延續他依據傅柯之 真實–知識–權力理論以分析西方紀實攝影的研究方法，提出「意義的暴力」 （the violence of meaning ）這個批判地分析攝影修辭及話語的思辨路徑。他 認為，攝影做為證據的建制化功能之所以重要而需要更多的討論，不僅是它 在晚近歷史上成為社會治理與規訓知識的媒介，而且攝影複雜化了、或者可 能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