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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鱼·西施 ■ 未 凉 布老虎青春文学2008.2 135 沉鱼·西施 ■ 未 凉 一 母亲曾经告诉我,她说,夷光,等你长大,你会变成倾国倾城的女子。你 的容颜,会令一个王朝覆灭。 然后,母亲绝色的笑容,自月光之下绽放。灼灼耀眼,风华绝代。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母亲笑。我第一次发现,原来母亲如此美丽,仿若天仙。 可是从此以后,她便消失。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那一年,我十二岁。 二 我是施夷光。居于越国苎萝村西。所有人,都唤我西施。 那日之后,我渐渐长成母亲的模样。 所有人都不可置信,曾经平凡的西施,竟然变成了倾国倾城的女子,却是 她消失已久的母亲的容颜。 136青春文学第一刊 十五岁那年春天,在浣纱溪畔,我见到了范蠡。 他是个美丽的少年,白衣翩然。他身边是位剑眉星目的男子。 彼时,他向我走来。他的眼眸清明,目光炯炯,穿过空气中氤氲的阳光与 浮尘,望见我。 他说,姑娘,这是苎萝村吗? 我告诉他,是。 那么,姑娘,你可知道西施住在何处。 公子,我便是。 然后,他说,如此,与我有一场爱情,可好。你那么美丽,你看,连河鱼 也为你而沉。 他的目光柔软炽烈,干脆直接。他看到我的时候,我的心盛放成桃花的样 子,芳香凛冽。在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一定是要嫁给他的。 此后,他便带我游遍万水千山。 骑着白马的白衣少年,有美好的容颜,英姿飒爽。似一道绝美的风景,令 我心动。 偶尔,他会停下来。英俊的面容,笑起来唇角温柔地倾斜,他说,夷光, 你知道吗,我想要与你,地久天长。 我无法抗拒,因为我如此爱他。 他是越国的大夫,睿智聪慧,年少有为。他是范蠡。是我爱,且爱我的男子。 他说,他要与我,地久天长。 三 月色明亮,静若秋水。 范蠡走过来,用力地环抱住我。 他说,夷光,明天,王会派人将你送入吴宫。 我蹙眉,蠡,为什么是我,王明明知道,我与你相爱。 他轻叹,夷光,我已经答应王。为了越国,夷光,你一定要好好地,服侍 夫差。 彼时,我的心,狠狠地钝痛起来。我深爱的男子,那个曾经,说要与我白 布老虎青春文学2008.2 137 头偕老的男子。今天,为了一个他人的国家,竟愿意将我拱手相送。 我抬起头,看到他的眼中,两行清泪。 我还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 原来,两情相悦,海誓山盟,终抵不过王的一句圣谕。终抵不过,万民的 哀号。 我凄然,那么,好。只是蠡,从此,我们便再也,无法相见。 次日清晨。 晨星稀落,阳光清冷。 我在浣纱溪沐浴。按照家乡的习俗,女子出嫁前,必沐浴于浣纱溪,以留 清白。 两顶华丽的镶金凤鸾,里面坐着,我和郑旦。 送行的百姓站满了长街,欢呼雀跃。他们定已然明白,我和郑旦,是为他 们,而赴吴国。 可是,蠡,你在哪里。今天,我就要离开越国,恐怕此生,再也无法归 来。蠡,为什么不来送送我。 我只是想,再见你一面。这是一个深爱你的女子,在失去爱情时,唯一的 心愿。你却不再,给彼此机会。 四 数日后,我抵达吴国的都城,苏州。 那是一个繁华至极的城郭,烟花三月,江南浅水,春色桃花。 吴王派出了御前侍卫来迎接我们。 华美的长毯,从客栈,一直铺到吴宫的金殿。毯子上的花朵有着细碎的繁 复花瓣,尽态极妍,雍容华贵。 召,施夷光,郑旦。 我惶然地走进,拽着郑旦的手。 金殿至高处,坐着一位白净儒雅的少年,身着龙袍,气宇轩昂。 我跪下,越艳施氏夷光,参见吴王殿下。 在我和郑旦抬起头的一瞬间,整个大殿里的人,都发出了不可置信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