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造灰色之法 - 法学研究.PDF

　　 铸造灰色之法 　———再谈在我国发展判例制度的重要性 武 树 臣 　　我国是以成文法为主要法律形式的国家 ,判例一直未成为公认的法律渊源 ,但现代司法实 践又迫切需要发挥判例的作用 。笔者一向重视以判例的灵活性弥补成文法的不足 。本文借助 自然科学中的灰色系统理论的基本观点和分析方法 ,再次阐述自己的观点 ,说明在我国发展判 例制度的重要性 ,并求教于学界的各位朋友 。 一 、从灰色系统理论说起 灰色系统理论是以灰色关联空间、灰色模型、灰色过程为基础的分析方法 。它认为颜色的 深浅在控制理论中常用来形容信息的多少 。黑色表示对某系统内部结构 、参数等一无所知 ,只 能从该系统的外部表象来进行研究 。黑色表示信息缺乏 。对人类而言 ,距地球多少亿光年的 宇宙的某一空间 ,就是黑色系统 。白色表示对某系统内部结构 、参数乃至外部表象均清清楚楚 了如指掌 。白色表示信息充足 。某一电路 ,知道电阻的数值就可以计算出电压和电流 ,这个电 路就是个白色系统 。灰色则介乎于黑白之间 ,表示对某系统部分信息已知 ,部分信息未知 。该 系统称灰色系统 。人体的身高 、体重 、血压 、体温等各项数值是已知的 ,但人体更深层次的结 〔1 〕 构 、规律是未知的。人体是灰色系统 。 灰色系统理论自1982 年正式发表以来 , 已引起国内 外学者的注意 ,并开始应用于经济 、农业 、医疗 、气象、水利 、生态环境 、工程控制等领域 。尽管 笔者对灰色系统理论知之甚少 ,但相信将该研究方法经过加工移植应用于立法 、审判 、社会治 安综合治理等领域 ,是值得尝试的。 二 、法律三色说 本文所言“法律”,是个广义的概念 ,它不仅包括对法官审判案件具有指导意义的法律 、法 规 、最高法院的司法解释 ,而且还包括对法官施以某种实际影响的判例 。基于对当今审判制度 改革的关注以及对重构中国式的审判制度的憧憬 ,笔者依据灰色系统理论 ,认为上述法律可以 分为三种 :黑色的法律 、白色的法律和灰色的法律 。 ( ) 一 黑色的法律 黑色的法律是信息缺乏的法律 ,其本质特征是内涵清楚而外延不清楚 。就我国现行法律 形式而言 ,具有成文法条形式的法律和最高人民法院司法解释中的规定 、意见 ,大都是黑色的 法 。 北京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副院长 、北京大学法学院教授 。 〔1 〕 邓聚龙 : 《灰色系统基本方法》,华中工学院出版社 1987 年版 ,第 1 页 。 ·95 · 法学研究 　　　　　　　　　　　　　　　　　　　　　　　　　　　　　2000 年第 1 期 例一 :宪法第 38 条 :“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的人格尊严不受侵犯”,即法律保护公民的人格 尊严 。但是 ,人格尊严的具体表现形式是什么 ? 什么行为是侵犯人格尊严的行为 ? 又应如何 制裁 ? 这些问题没有明确说明。 例二 : 民法通则第 120 条 :“公民的姓名权 、肖像权 、名誉权 、荣誉权受到侵害的 ,有权要求 停止侵害 ,恢复名誉 ,消除影响 ,赔礼道歉 ,并可以要求赔偿损失”。在这里 ,“人格尊严”被细化 为姓名权 、肖像权 、名誉权 、荣誉权 ,但何种行为才够上“侵害”? 如何“恢复名誉 、消除影响”? 又如何赔偿 ? 都没有明确说明。 ( ) 例三 :《最高人民法院关于贯彻执行〈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若干问题的意见 试行 》 第 140 条 :“以书面 、口头等形式宣扬他人的隐私 ,或者捏造事实公然丑化他人人格 , 以及用侮 辱 、诽谤等方式损害他人名誉 ,造成一定影响的 ,应当认定为侵害公民名誉权的行为 。”但是 ,对 “隐私”的表现形式和范围 ,“丑化”行为的构成要件 ,“一定影响”的客观标准 ,都没有明确说明。 人们读了这种法律 ,除了知道它在主张什么之外 ,至于法言法语的具体含义 、范围、适用条 件等 ,则一概不知 。法官凭借这种操作性较差的法律来审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