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的眉毛——明清仕女画一题.pdfVIP

王熙凤的眉毛 ——明清仕女画—题 文／黄小峰 [摘要]相比之前的女性．明清仕女画 美女，用“三角眼”来形容她颇为让人惊讶，还 常把美人比作花。明末清初的一位多愁善感的 在形象塑造上有一个突出的特点：仕女几乎全 有那“掉梢眉”，究竟是怎样的眉毛? 文士王唪曾经写了一篇《祭画上美人文》 都长着眉梢下垂的“八字眉”。这种眉毛并非真 其实，曹雪芹的这些形容词却正好与仕女 (1665)，此文与《祭落花文》放在一起，可以想 实存在，亦j#化妆之一种。文章简要梳理了“八 画对号入座。眼角上挑的丹凤眼便是明清仕女 见在男性的心中，美人画与花实在是一类。数 字餍”的发展过程，分析了它体现出的仕女画 画常见的眼型，“三角眼”更是对仕女画中短短 百年之后，在民国十三年印制的《三希堂画谱》 与肖像画的关系，并且认为它还具有辅助我们 眼线的直观形容。至于“掉梢眉”，正是画中那 中，仕女画并不是放在人物画之中，而是挨着 进行绘画断代的意义。 向下耷拉的两条细眉。按照《红楼梦》的描绘， 花鸟翎毛。它们之间的确有相似性。仕女画类 [关键词] 明清仕女画；掉梢眉；八字眉； 画出来正是改琦笔下的样子(图一)。曹雪芹大 似于花鸟，都是一种华丽的点缀。画家在描绘 肖像画 概希望列位读者也像贾母一样，通过他的文字 花鸟的时候也和画仕女一样，都不需要表现出 看到一幅美艳动人的仕女画。 花与花、鸟与鸟之间的不同，花与乌的性格无 在《红楼梦》众多人物中，宝琴并非一个 文学家可以根据仕女画来描绘小说中的人 须过问，重要的是花要香，乌要艳。 重要的角色，但她在书中第五十回却有一次惊 物，但画家却很难用画笔将不同的女性一一分 仕女画也称“美人画”，画中人无疑被认为 艳的亮相。正值初雪，宝琴披着“凫靥裘”立在 清。许多美术史学者都指出，在仕女画中很难 是完美的女性形象。不过，这种美只存在于绘 雪地里，身后丫鬟抱着一瓶绽开的红梅。此情 单纯从面部来区别不同的人物。通过改琦的画 画空间中，如果硬要把它与现实拉上关系就会 此景引来贾母连声赞叹，众姑娘也会心地异口 笔就可以感到这一点。他笔下的红楼女性几乎 显得有些滑稽。凤姐那双弯弯的“掉梢眉”便 图 图 同声道：“就像老太太屋里挂的仇十洲画的《艳 千人一面，所不同的只是特定的衣着服饰。在 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它只可以在仕女画中找到， 雪图》”。宝琴模样如何并不打紧，重要的是“仕 明代流行的《百美图》中，中国历史中的那些 却不能在现实生活中看到。这种“掉梢眉”也可 女画”成为了一种评判的标准。曹雪芹肯定意 著名女性就像是一个模子中的克隆，汉代的王 叫作“八字眉”，眉头很低，眉梢斜斜地向下扫 识到了他那个时代仕女画的力量，在《红楼梦》 昭君、唐代的杨贵妃、宋代的李清照……如同 去。在现实中这种奇怪的眉毛是看不到的，如 刻画的众多女性当中，有意无意之中总会让我 孪生姊妹一般，不禁让人猜测画家是否重复运 果真有谁长着这样的双眉，大概会吓人一跳罢。 们想起那些绮丽的明清仕女画。极富象征意味 用了同一个画稿(图二)。仕女画需要的并非个 那么，这会不会是明清女性化妆的一种?难道 的是，大观园刚刚落成，贾母便要探春将园子 性鲜明的某位女性，而是一个抽象的女子。她 她们习惯于用眉笔把眉毛画成这样?这个问题 整个画下来，且要点缀上众多的园中女性。雪 们模样相仿佛，不但在一件作品中是这样，在 稍微有点复杂，我们必须来看看当时真实的女 地里的宝琴，贾母便希望她能在这件仕女长卷 同一位画家的不同作品中也是如此，甚至在一 性是什么样子。通过照片只能看到19世纪下半 上出现。 个时代所有仕女画家笔下的女性形象也是这样， 期的女性，她们眉目艮的化妆与现在相差无几。在 大观园图卷中最著名的形象之一非王熙凤 需要观者尤其是男性观者自己在心中作出分别， 更早的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