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的作用.PDF

《福柯文选》第2 部分：福柯的思想世界 译 者：李 康 校 者：李 猛 字 数：3961 题 解：此篇对话系对福柯1975 年6 月20 日与Roger-Pol Droit 的谈话的整理片断，集中讨 论了文学的性质。后以“福柯，跨越哲学的界限”（Foucault, passe-fronti ères de la philosophie ）为题，刊于《世界报》（Le Monde ），September ，9，1986, p.12 。英译为“The Functions of Literature”, tr. by Alan Sheridan, 收入《政治、哲学与文化》（Politics, Philosophy, Culture ），第307 至313 页；另有英译: On Literature, tr. by John Johoston, 收 入《福柯访谈录》（Foucault Live ），第113 －120 页。 文学的作用 迪奥：文学作品在你的研究当中占有怎样的位置或者说地位？ 福柯：在《癫狂与文明》和《事物的秩序》里，我只是提了提文学作品，偶尔明确地讨 论这方面的问题。我就像那种漫步闲逛的人，说“哦，既然你正在读《拉摩的侄儿》，就只 好来谈谈这本书了”。但我认为，在整个创作过程的实际安排中，它们并不占有一席之地。 在我看来，文学这东西我只能去观察，而不能去分析，还原，或是纳入分析的领域。它 是一种休憩，是发展中的思想，是一枚徽章，一面旗帜。 迪奥：你并不打算通过这样一些文本来表达或反映历史过程。 福柯：不打算……（沉默，思索）。我们得在另一个层面上来谈这个问题。 没有人曾经真正分析过，透过一大堆言谈，透过所有的实际话语，一些这种类型的话语 （文学话语、哲学话语）是怎样获得了一种特定的神圣地位和作用的。 传统意义上的文学话语或哲学话语似乎可以发挥替代或包装其他所有话语的作用。文学 不得不充当其他所有东西的代表。人们要为18世纪时说过的东西撰写历史，就得通过丰特内 尔（Fontenelle ）、伏尔泰或狄德罗，或是《新爱洛漪丝》什么的。或者，他们会认为，这 些文本表述了一些归根结底不能在更接近日常生活的层面上阐述的东西。 从这个方面来说，我的立场就从原先的满怀期待，转向了如今的坦率否定。原先，我一 碰上文学，就能直接谈它，根本不谈它与其他方面的关系；现在，我则努力要倡扬各种非文 学之类的话语，这些话语其实都产生于一个排除了文学本身的特定时期。在《纪律与惩罚》 当中，我只谈到了拙劣的文学…… 迪奥：怎么来区分杰出和拙劣？ 福柯：这正是无法回避的一个问题。我们一方面不得不自问，小说、诗歌、故事等等在 一个社会里流通，构成这一切的活动究竟是什么。同时，我们还得分析第二种运作：在所有 这些叙事当中，为什么就是这些类型的文本被神圣化了，发挥了“文学”的作用？它们不久 就被一种原本相当不同的制度所采纳，就是大学制度。而现在，这种制度已经开始和文学制 度融为一体了。 我们的文化展现出一种相当明显的发展倾向。在19世纪，就是在大学这个要素里，构成 了所谓的古典文学，它既被推崇为当代文学的唯一基础，又被尊奉为当代文学的批评样板。 因此，在19世纪的文学和大学之间，作者和教授之间，就出现了一种非常奇怪的相互作用。 从那以后，这两种制度尽管争吵不休，但还是逐步建立起深刻的关联，并且趋于完全合 流。我们相当清楚，今天所谓的先锋派文学只有大学老师和他们的学生才会去读。我们也相 当清楚，今天一位30岁以上的作者，周围就会簇拥着一大群拿他的作品当论文选题的学生。 我们知道，作者主要是以授课和演讲为生的。 所以，这里我们已经把握到了有些东西的真相：文学发挥作为文学的作用，是要通过筛 选，神圣化，以及制度上提供有效性，通过这些的相互作用才实现的。而在这个过程当中， 大学既是运作者，也是接受者。 迪奥：那么这些文本有没有什么内在的标准，还是说只是大学制度神圣化的结果？ 福柯：我不知道。我只想说，要想摆脱某些神话，包括所谓文学的表现性（expressive character ）的神话，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提出这项重大原则：文学只和其自身有关。如果 说它与其作者有关，那么也是从哪怕个人写作的死亡、沉默、消失的角度来发生关联的。 这里究竟说的是布朗肖还是罗兰·巴尔特并无关紧要。关键在于这项原则的重要意义： 文学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