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出来的年味.PDFVIP

■ 2015 年 3 月 4 日/星 期 三 B22 阅江楼 ■编辑 李旭忠 ■校对 崔洪琴 岁月屐痕 生活圆桌 忙出来的年味 □冉茂良 马耳坡上的春节 今天，年味似乎已经与我们渐行渐 了地洗铺盖蚊帐刷桌子板凳，好让家里焕 远。无论是电视里公益广告的宣传，还是 然一新。我们早已放寒假，主要任务就是 □李晓 商家们五花八门的捣鼓，我们心目中那种 用母亲打的一大脸盆糨子，痛快淋漓地撕 年味总是非常模糊甚至遥不可及了。现 下篱笆上的旧报纸，再把新报纸一张张地 马耳坡是我故乡的一个地 在，吃的穿的用的以及日子的滋润程度与 糊上去，半天功夫家里果真变样了。新糊 名，我以为那是故乡的乳名。 过去相比简直就是天上地下的差距，为什 的篱笆干净整洁了许多，再贴上父亲精心 陶四说，他经常梦见马耳坡， 么还差年味？有人说这不过是怀旧的一种 挑选的年画，家里顿时有了鲜活的喜气。 比如梦见马耳坡上的红薯，拖拉 方式，一种失去了不能再追回的感觉罢 到了腊月二十几，磨糯米，为大年初一 机突突突冒着浓烟，满载着红薯 了。年味还是存在的，只不过我们有些喜 准备汤圆是我们的一大任务。那个年代没 开往他所在城市的大马路上。陶 旧厌新，总是想找回过去那种体验或者说 有成品糯米粉，家家户户都要用石磨磨。 四说，这个东西比鲍鱼好吃。 那种快乐。果真如此吗？未必。 推磨是个苦力活，自然就会落到我和哥哥 陶四与我是一个村子的，他 过去到了腊月，大人小孩都要忙碌。 的身上。母亲将糯米用水浸泡数天，最后 在家排行老四。陶四是苦出身， 因为住的房子极其简陋，没有如今方正华 清水洗净，问巷子里有石磨的邻居磨子是 家里孩子多，父母把他们拉扯 丽的客厅卧室，平民之家多是上可见瓦下 否空着，若不空，还要等轮子。等到后我和 大，实在是不容易。 可见土的棚户平房，一年到头大人们要忙 哥哥轮流推磨，把20多斤糯米磨成米浆， 陶四是在二十八岁出门打 生计，哪有闲暇认真收拾房子？也唯有腊 然后倒进洗干净的大木盆，再用床单盖上， 着大人择菜，洗鱼，打酱油麸醋。柴火在灶 工的，他扛着一个蛇皮口袋，在 月，借着过年，家家户户都打扫扬尘。整个 再盖上几层草纸，再倒入煤炭灰吸水。这 膛里欢笑，炊烟从屋顶升起，家家户户飘出 祖宗墓前磕了几个头，就趁着夜 屋里尤其是厨房瓦上被烟熏的扬尘倒吊起 样吸水一夜，米浆就成了半干的汤圆粉 的肉香，闻着心情就愉悦得很，那种沉浸于 色坐着熟人的摩托车去县城，乘 一根根黢黑的灰穗。吃饭的堂屋和床只是 了。除了留足正月初一早全家人上吃的， 年的欢乐是最质朴而实在的，那是自己辛勤 上了开往南方的火车。和那些 用一块块竹篱笆或木板隔开，一家老小就 其余的就掰成小块，用篱笆铺上干净的纸， 劳作得来的年味。不是如今嗑着瓜子，看看 血泪斑斑的打工仔一样，陶四尝 有了大小不同的“卧室”和“饭厅”。竹篱笆 晾晒成干粉，装坛子里慢慢食用。到腊月 电视，打打麻将，领着全家人下个馆子就过 尽了苦头。不过正如我奶奶给 上是贴的报纸，报纸上面是贴的画。春节 底，巷子里到处都是雪白的糯米粉团在晾 了年那么简单匆忙。尽管那时候真的很穷， 陶四看过相一样，说陶四最终要 要到了，竹篱笆上的报纸也差不多发黄且 晒。正月初一吃着自己磨的汤圆，心里自 忙年也是一种微不足道的市井平民日子，但 发财，过上上等人的生活。后 千疮百孔了。这时候，母亲先要用一根长 然就多了些自豪。 是我以为，那才是年味本质所在。 来，陶四发达了，奶奶也来了城 长的竹竿绑上一把笤帚，把瓦上的扬尘和 快到年三十的那几天，大人们更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