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_中国梦_——《八股风光五百年》序.pdf

曾经的“中国梦” 悦读 —《八股风光五百年》序 十年砍柴 有人问过我，如果你生在二百年前，最大的梦 想是什么？我毫不迟疑地回答：“当然是中进士、点 翰林。” 历史若真的前溯一个多世纪，不仅是我，恐怕绝 大多数读书人都有这个梦想。因为在那时候，寒窗苦 （《八股风光五百年》，蔺德生、赵萍著，语文出版社2011年出版。） 读，金榜题名，进而释褐为官，是一条最为理想的成 功路径，也是中国男人获得荣耀、实现自我价值最为 和平、常态的路径。尽管这条荣耀之路艰难而狭窄， 得到富家小姐资助，进京赶考，高中皇榜，历经曲折终 “一入龙门，身价百倍”的“鲤鱼”是极少数，多数鱼 于和小姐完婚这类故事比比皆是，延续的仍然是传统 儿在半途中被无情的大浪所淘汰。但因为这个“龙 话本和戏曲的俗套，但许多观众却欣赏得津津有味。 门”对所有读书人是开放的，它是过去几千年内，全球 说明这种“俗套”至今还符合许多国人的审美情趣， 范围内延续时间最为长久而相对公平的一种人才选 也可以说，中国人的“科举情结”至今犹在，还在影响 拔制度。因此它影响的不仅是中国的读书人，而且对 着我们这个社会。 一千五百年来中国的政治制度、社会结构乃至整个民 但同时，因为这种制度寿终正寝了，与之相关联 族的文化心理，有着无与伦比的巨大影响。 的政治制度、教育制度，以及承载它的农业社会中最 时至今日，科举已经废除105年了，但科举和与之 重要的耕读秩序，也不复存在。比起105年前，中国的 相关的各类名词，如：八股文、试帖诗、魁首、状元、 各方面变化实在太大了，因此国人对科举往往是熟悉 入闱……，依然活在人们的话语中，但被赋予了新的 其“名”而不解其“实”。不用说寻常老百姓，即使是 含义。笔者犹记得在刚入小学的1977年，高考制度恢 从事文化、教育、传媒等行业的人士，也多半不具有 复后，我所在的那个小山村，老人们议论此事的说法 科举常识，如考试分几个层次、考试科目、考试程序、 是：“听说读书人又可以进城赶考了！”今日高考，其 兴起和消亡的历史背景等等。更不用说对考试的科目 考试程序、选拔目的、培养方向与科举完全不一样， 如八股文、试帖诗、策论等文体的基本特点有所了解 但公众乃至媒体愿意将各地考分最高的学生比附为 了。以“八股文”为例，今日它基本上成为一个用来形 “状元”。在各大电视台的古装连续剧中，落难公子 容行文僵化老套的贬义词，用之者甚广，可又有几人读 57 万方数据 过一两篇甚至一两段八股文？知道何谓“破题”“起 两位作者并非科举史研究的专业人士，但因为长 讲”“提比”“中比”？而在1905年以前，各类八股文 期收集古籍，遂对科举这项中国皇权社会最为重要的 的范文选集（即所谓“程墨”）犹如今日高考模拟试卷 制度之一发生兴趣，浸淫其中多年，收集了大量有关 一样泛滥，凡决心应举业者，哪个不备有几本？ 科举的资料，又经过数年的笔耕，才写就这五本书， 一种曾经让中国人为之狂热追捧的考试制度， 可见作者态度的严肃和认真。 几种流行中国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文体，一下子就在 由收集古籍而涉猎科举史研究，这是一条很自 这块土地上消失得如此彻底，这不应该是正常的历史 然的路径。中国历代流传下来的古籍浩如烟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