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莽与王孙庆记元世纪的人体刳剥实验.PDFVIP

王莽與王孫慶──記公元一 世紀的人體刳剝實驗 李建民[ 開膛剖腹 ，解剖者想觀察人體那些臟器？解剖的目的為何？ 本文所提出的問題是 ：王莽剖王孫慶的案例，在醫學上究竟 有何意義 。從《內經》等醫學經典來看，無論脈或五臟的資 訊 ，醫者傾向從患者外表形象搜集各方面的資料而後做出判 斷 。此外，經典所反映的人體知識，是以數術來建構一套普 遍性的公式 。但這整套的知識系統與解剖無關。王莽所為與 後來成為中國醫學的主流知識並不對頭 。以氣論為基調的中 國醫學所展示的身體是打不開的身體 ，也就是王學權所形容 的 「革囊盛水而不漏」的身體觀。而中國歷史上零星的解剖 案例 ，表現了對特殊、異常人體構造的好奇心。從這個角度， 王孫慶的案例並不是漢代醫學史的例外 ，而是中國解剖史的 通則 。 關鍵詞 ：王孫慶　解剖　脈　五藏　山田慶兒假說 [ 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 2 　　 王莽與王孫慶 「總理，我國古代的中醫還沒有解剖學，一直到清代才出了 個叫王清任的名醫 。……」 ──張佐良 《周恩來保健醫生回憶錄》。 在你開始要解剖之前 ，必須對解剖部位有個理論的概念 （theoretical concept ） 。你不可以「到處挖挖翻翻」（dig around ） ，然後碰巧發現「某個有趣的構造」，你必須逐一地 仔細尋找確定的構造 。 ──引自 Grant ’s Dissector, 9ed. 一 、 公元十六年 ，王莽六十一歲。這一年，也是新王朝始建國的第 八年 。王莽當攝皇帝期間造反的東郡太守翟義同黨王孫慶被捕。居 攝二年 （公元七年），翟義起兵失敗。王莽復仇，屠殺翟姓三族， 連小孩也不放過 ，並掘出翟義之父翟方進及其祖的屍骨，焚橈棺木。 翟氏老小的屍骨連同荊棘 、五毒掩埋 ，而翟義的同黨屍體被支解分 置於五處 。唯一逃脫的重要人物王孫慶，九年之後也落網了。王孫 慶也是東郡人 。素有勇略，通曉兵法，是翟義起兵時的軍師。他的 下場如 《漢書‧王莽傳》所述： 翟義黨王孫慶捕得 ，（王）莽使太醫 、尚方與巧屠共刳剝之， 1 量度五藏 ，以竹筳導其脈，知其終始，云可以治病 。 由於這是漢代正史唯一的解剖記錄 ，引起不少歷史學者的注目 1 班固 ，《漢書》（台北：洪氏出版社，1975） ，頁4145-4146 。關於王莽 的生平 ，初步的介紹有張蔭麟，《東漢前中國史綱》（重慶：青年書店， 1944），頁280-306 ；孟祥才，《王莽傳》（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1982）。 　　　　　　 3 2 。然《漢書》記錄有間，竟無剖視之後的下文。大致來說，對上述 史料的釋讀有兩種主要的意見 ：一是認為王莽刳剝人體的實驗，確 3 有功於醫學 ，不僅發現動脈、靜脈的概念，也已有血液循環的認識 。 簡單的說 ，解剖學在中國是一門「古已有之」的學問。類似的意見 4 被收錄 《中國醫學百科全書‧醫學史》 ，成為中國醫學史的常識。 另一種是山田慶兒的假說 。他認為：《靈樞》的〈骨度〉、〈脈度〉、 〈腸胃〉、〈平人絕榖〉篇與上述刳剝人體實驗有關 。山田慶兒將 其命名為 「伯高派」的論文。他說：「我假定伯高派活躍于王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