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媒介与旁观生产——论当代教育所遭遇的道德主.PDFVIP

电子媒介与“旁观者”的生产 ——论当代教育所遭遇的道德主体范型 高 德 胜 （南京师范大学 道德教育研究所 南京，210097） [摘 要] 教育培养道德行动者的使命在电子媒介时代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电子媒介通过多种机制 大量生产旁观者，虽然这种旁观者是与直接旁观不同的间接旁观者，但却继承了直接旁观者的德性。电子 媒介时代是一个“普遍旁观”的时代，而“普遍旁观”的人性和社会后果非常危险。在这一过程中，教育 不能旁观，应将媒介意识的培养作为教育的一个时代主题。 [关键词] 电子媒介；旁观者；“普遍旁观”；媒介意识 教育从来都是一项道德事业，都以培养道德行动者为己任。康德将教育分为自然性的教 育和实践性的或道德性的教育。自然性的教育是关于人和动物共同方面的教育，即养育。而 “实践性的教育或道德性的教育是指那种把人塑造成生活中的自由行动者的教育。这是一种 导向人格性的教育，是自由行动者的教育……”[1] 以康德为代表的近现代学者始终将培养 具有行动品性的道德主体作为教育的基本旨归，“道德教育的第一要务是确立一种品格，即 [2] 这一教育哲学当然不是孤立的教育理念，而是时代精神的写照。 按照准则来行动的能力。” 近代以来，人们开始摆脱人身依附性的臣民生活，走上了“自由行动”的道路。然而，这条 道路，在电子媒介盛世却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因为电子媒介塑造的是与“自由行动”完 全不同的道德主体：旁观者。 一、电子媒介与“旁观者”的生产 对正在进行的罪行或他人悲剧的旁观一直为舆论所针砭，为学术研究所批判，旁观者 似乎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说我们都是旁观者，每天都在旁观正 在进行的罪行和他人的悲剧，对大家无疑是一种冒犯和不敬，肯定会遭到大家的矢口否认。 但在电子媒介时代，无论如何我们都无法否认我们每天都在扮演旁观者角色这一事实。“由 于太阳同时照射的地方从来就没有过 20 亿台同时开关着的电视荧屏，看得见的世界就是荧 屏上的世界。”[3] 电视作为“元媒介”——“一种不仅决定我们对世界的认识，而且决定我 们怎样认识世界的工具”[4] 使我们即使处在自己家的客厅或卧室内也能目睹世界上正在发 生的罪行和苦难。电子媒介超越了地点和距离的限制，使“远在天边”的信息“近在眼前”， 使我们以前无法获知的罪行和苦难扑面而来。这是一方面，单这一方面还不足以将我们塑造 成旁观者，或者说“目睹罪行和苦难”还不是旁观者的全部特征，如果目睹之后有行动，我 们就不是旁观者，而是行动者。问题在于，由目睹罪行和苦难“产生的公众是一群旁观者， 而不是一群行动者。由观看的同时性和关注的共同性引起的这种‘归属’，除了引起注意外， 并没有其他的作为。这群旁观者无需在旁观之后采取行动：当然，没有要求或期望他们就应 该采取的行动类型做出决策。”[5] 在电子媒介的作用下，人们长时间大量目睹罪行和苦难而 没有行动，新的道德主体——旁观者就诞生了。 也许有人认为将电子媒介与旁观者的生产联系起来是耸人听闻的怪论。只要我们揭示出 以电视为核心的电子媒介作为一个庞大而极其有效地现代生产机构，如何生产旁观者的内在 机制，我们就不得不面对现实： （一）信息—行动比的飞速下降 “不管是在口头文化还是在印刷文化中，信息的重要性都在于它可能促成某种行动。当 然，在任何一种交流环境中，输入（人们得到的信息）总是多于输出（在所得到信息的基础 上采取行动的可能性）的。但是由于电报的发明，再加上其他技术的发展，信息和行动之间 的关系变得抽象而疏远起来了。”[6] 电子媒介时代以前，信息—行动比基本是平衡的，人们 了解的信息具有行动价值，或者说信息是行动的参考，人们是为了行动而获取信息的。但在 电子时代，人们获取的很多信息不具有行动价值，或者说人们在很大程度上是为信息而信息 的，信息摆脱了对行动的依附使自身成为消费品。电子媒介发挥自己巨大的传播能力，将世 界各地越来越多的问题罗列出来裸露在我们眼前，不是让我们行动的，而是让我们消费的。 比如，我们早上通过广播和电视新闻所获取的跨越国界的信息对我们一天的工作日程不会有 丝毫影响。想一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