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社会学_法律服从及法律正义--关于中国人法律意识的实证研究.pdfVIP

法社会学：法律服从与法律正义。 ——关于中国人法律意识的实证研究 冯仕政 内容提要 本文是关于中国入法律意识的一项实证研究。本文集中研究了两个问题：第一，中国人的法 律服从到底是工具性的还是规范性的?第二，中国人对法律权威的支持是基于程序正义的还是分配正义的? 分析结果表明：中国人的法律服从基本上是规范性的，但规范性服从背后蕴含着强烈的工具性动机；至于法律 正义观，则基本上是重结果甚于重程序的分配正义。 关键词 法律意识 法律服从 法律正义 儒家采取的是规范性视角，认为社会控制的根本 法律意识：理论与调查 途径不在于“道之以政，齐之以刑”，而在于“道之 法律服从的心理动因。亦即法律意识，是法社 以德，齐之以礼”，从而使民众“有耻且格”。(《论 会学研究的基本课题之一。对于这个问题，西方 语·为政》) 法社会学中存在着两种基本的解释视角：一种是 尽管不论是在西方还是在东方，工具性视角 工具性视角(instrumental 和规范性视角之间一直争论不休，但显然，人们的 perspective)，认为人们之 所以服从法律，是基于实际利益的考虑。人们是 法律意识到底是工具性的，还是规范性的，是一个 否服从法律，取决于他们在法律服从过程中所获 应该交由经验研究来决断的问题。在这方面，美 取的收益和所付出的代价。另一种是规范性视角 国法社会学家T·R·泰勒(Tyler)进行了二项先驱 (normative perspective)，认为法律服从的动因是内性研究。i984年春，以他为首的课题组在美国芝 在的价值取向。人们之所以服从法律，不是因为 加哥市进行了一次电话调查，前后两轮共抽取 这样做对自己“有用”，而是因为他们认为这样做 2379个样本，希望用确切的数据来回答“人们为 是“正义的”、是“正确的”、是“应该的”。q)在中国 什么服从法律”这个问题。 学术史上，实际上也存在着这样两种倾向，分别以 在综合前人理论研究成果的基础上，泰勒提 法家和儒家为代表。法家采取的是工具性视角， 出了关于法律服从的理论分析框架。在这个理论 认为社会控制就应该采取“严刑峻法”，使“奸之所 框架中，泰勒把那些基于外在压力的法律服从，都 利者细，而上之所加焉者大”，“民不以小利蒙大 视为工具性的。这些外在压力，在泰勒看来，主要 罪”，从而达到“止奸”的目的。(《韩非子·六反》) 包括两种：一种是“受惩罚的风险”，一种是“同 Miehelson)。本研究得到郑杭生教授、 ·本研究为美国福特基金会资助的“法社会学”课题成果，课题主持人为郭星华和麦生(Ethan 李路路教授、郭星华博士、麦宜生博士、陆益龙博士的帮助和韩恒、王晓蓓、王平等同学的支持。在此一并表示感谢。 99 万方数据 江癌拳干，2003．4 在研究“对法律权威的拥护”时，泰勒还进一步区分 侪④的评价”(peer’8opinion)。而把那些基于内在 价值取向的法律服从，都视为规范性的。这些内 justice) 了这种拥护是基于“程序正义”(procedural 在的价值取向，亦包括两个方面：一个方面是“个 的还是基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