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翼的古文《尚书》观点以汉、宋学为核心问题的个案研究.PDFVIP

臺大文史哲學報 第八十七期 2017年08 月 頁 1 ~ 4 2 臺 灣 大 學 文 學 院 DOI: 10.6258/bcla.2017.87.01 趙翼的古文《尚書》觀點 ──以漢、宋學為核心問題的個案研究 * 曹 美 秀 摘 要 本文以漢宋學問題為核心，對趙翼的古文《尚書》觀點作考察，發現 趙翼身處乾嘉時期，又是今人公認為客觀求史實的考據史學家，但他不僅 以古文《尚書》為真，並以其擅長的考史方法，對偽古文說加以批駁；雖 然深入考據學圈，並擅長考史，但並沒有漢／宋學立場；雖然反對理學， 尤其批駁理在氣先的觀念，但並不支持偽古文說；雖然不是經學家，但仍 關注經學問題，且對經學懷有珍視之溫情，以此反思今人將漢學、考據、 偽古文、客觀／宋學、義理、反偽古文、主觀二分的論述。而趙翼以一不 具主觀預設立場的史學家，用偏重史實考證的方式，對古文《尚書》所作 的考證，對吾人思考古文《尚書》問題、清代《尚書》學史及學術史，都 具一定的參考價值。 關鍵詞：趙翼 古文尚書 漢宋學 考據 105.07.26 收稿，106.0 1.18 通過刊登。 * 國立臺灣大學中國文學系助理教授。 2 臺 大 文 史 哲 學 報 一、前言 提及趙翼（1727-1814），馬上出現於多數學者腦海中的，為其史學名著《廿 二史劄記》（以下簡稱《劄記》），及被視為是《劄記》基礎的《陔餘叢考》 （以下簡稱《叢考》）。《劄記》雖因不局限於考據，而與並為乾嘉三大史學 1 名著的錢大昕《二十二史考異》、王鳴盛《十七史商榷》有所不同，但眾皆肯 2 定趙翼為清代歷史考據學之一員。趙翼生活於清代考據學最盛的時期，且生長 於考據學大師惠棟的家鄉──江蘇，惠氏弟子余蕭客、江聲、錢大昕、王鳴盛 等，更將考據學發揚傳衍，形成所謂「吳派」。加上受到不少貴人如劉統勛、 汪由敦的賞識，趙翼仕途雖不甚順遂，於京師也小有名聲，並廣結當代俊彥如 錢大昕、蔣士銓、袁枚、王鳴盛等，故趙翼不但自幼濡染考據學風，深涉引領 學風的京師學術圈中，又以考史聞名，從大範圍的考據學角度來看，其為考據 學者無疑。在既有相當多的論述中，皆以考據為科學的方法，以考據的方法考 證出古文《尚書》二十五篇為偽，乃是用科學的方法證明其偽，因此，以古文 《尚書》為偽的觀點乃是合乎科學、客觀、合理的；相反的，主張古文《尚書》 1 梁啟超指趙氏不為狹義的考證，而「惟捉住一時代之特別重要問題，羅列其資料而比 論之，古人所謂屬辭比事也。」氏著，《中國近三百年學術史》（臺北：里仁書局， 2009 ），頁409 。杜維運指趙翼能運用歸納、比較方法，看歷史上富有深義之大問題， 而非僅局促於狹義之考證，見氏著，《清代史學與史家》（臺北：三民書局，2013 ）， 頁391-392 。孫邦金亦有類似的意見，見氏著，〈趙翼的歷史哲學及其對乾嘉學風的 影響〉，《武漢大學學報（人文科學版）》2012 年第1 期，頁39-45 。西方漢學家蒲 立本認為：「趙翼能超越孤立的繁瑣事實之上以觀察，自其中歸納出社會史與制度史 發展趨勢的通則。」引自杜維運，《趙翼傳》（臺北：時報文化出版事業有限公司， 1983），頁226 。 2 杜維運撰有〈清乾嘉時代之歷史考證學〉，收入慶祝朱家驊先生七十歲論文集編輯委 員會編，《慶祝朱家驊先生七十歲論文集》（臺北：大陸雜誌社，1962），頁69-89 。 其《清代史學與史家》第 10 章為〈清乾嘉時代之歷史考據學〉，皆以考證或考據稱 呼乾嘉時期之史學，後來使用此一詞彙者極多，如毛曦，〈乾嘉考據史學與中國考據 史學〉， 《南昌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1992 年第1 期 ，頁61-66 ；黃愛平， 〈錢大昕與乾嘉考據史學〉，《清史研究》19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