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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美的灯塔 张传启 2014.10.24 一个城市的结构，它是不是带来人们的亲切感，或者对她有一种莫名的依恋？生活在这夹缝里的犹如旋转着电子样的人们，心里其实都有一种朦胧的感觉，她属于我或者不属于我，“生活在城市这么多年还没有归属感”。这是如何的纠结，没有自然情的归宿心的栖息，她何时能属于心中等待的那种忘乎的归属。 七七年的腊月二十七，天长久下着小雨，寒冷潮湿阴沉沉的天，路上都是泥浆，十六岁的我由于多种原因，自己既瘦又矮，父亲是背锅，我也是瘫肩，走起路时低着头还伸的老长像逃兵。那是我与老父亲到梅山去卖菜回来，此时天色近黄昏。静静的人静静的心，无语的父子赶着架子车，车轮的“哧，哧”声与脚蹋泥浆滑矶声，一直陪着我们往家赶回。家是在“农业学大寨”的运动中规划移庄后紧靠大路边，回来向右一拐就到。 母亲抱着只有两岁的妹妹，一盏煤油灯在我们到家急切的一股冷风吹拂下，跳动着更加闪亮。看看母亲思念的眼神，看看妹妹伸出小手要我抱抱她渴望的样子，“我到家了，这是我的家”。 母亲用玉米桔在煮芋头，因为秸秆霉变发潮，燃火不着冒着霉味的烟，母亲时不时地吹火，眼睛被烟湫的直流泪。“儿啊，饿了吗”。其实家里什么都没有，能有啥呢！又吃什么呢。妈妈的问候是她的牵挂是她全部的爱，“不饿”。 我抱抱小小可爱的妹妹，沿着土屋屋前屋后转，看看竹园里的两颗大杉树，妹妹闪着机灵圆圆的眼睛不停地笑，好可爱。转了一圈又一圈，这一切熟悉属于我的，归属是走了这几天的盼望，心里的安稳让我有久违的幸福。妹妹的笑，妈妈的眼泪，这闪闪的灯光，都是我心中唯美的灯塔。 晚上，父亲要去看看我的小爷，我依然与父亲一起去，小爷对我的疼爱流露在多次的话语里，眼神里。 “年子来啦，你到了高中又拿回了奖状，我高兴啊”。小爷拍拍我的头，用手不停地缕着我的后脑勺，又摸摸我的手，“这手指头细长细长的就是读书的料，好”。 “读书好啊，读书后有很多朋友，走遍天涯都有落脚处，这下一代希望就在你的身上，要带好头，做个榜样，下面的几个小兄弟好好向你学习，向你看齐”。然后小爷说，“我人活几十年，在外面都有熟人，你以后上学出去都可以见见他们，他们都是很好的人。无论什么时候，要学会对人懂理，有教养，学会叫人爱讲话，要出场有礼貌”。小爷有崇高的威信，他一直都这样，骨子里流淌着这种血液，他对我特有的爱，我能感受到，我敬佩，心里更有火热的感动。 后来我考上学，爷爷让我去看看叫祝叔叔，他的父辈是小爷的朋友弟兄。祝叔叔是小学的副校长，晚上同事在一起喝闲酒，那时喝酒都是疯狂，祝叔叔更是高声大语，我弱的坐在桌子不起眼处，喝了一杯酒脸如猪肝心发烧。 祝叔叔说，“这吃饭的桌子还是俺老搭（对我小爷为叔叔的一种称呼）送的”。婶娘是老师，我一直称呼她为“老妈”，她听这句话，眼里依然还流露出噙着泪的感动。 老妈的女儿娇娇读高二，作为第二代的城里人，已经脱胎换骨，完全没有了婶娘他们淳朴谦让的传统。潮流式的短发像男孩，紧身的运动装青春溢现。外面的行酒令让她在屋里写作业表现的心里很烦。 老妈说： “你娇娇妹的数学题不会做，你去教教她”。 我本身就不能喝酒也不想喝酒，我立即由老妈带我到了妹妹学习的内屋。其实真心话，父辈的老妈还是非常看重我的，“欣赏与信任”是对乡下孩子原始同情性地疼爱，这里有与我小爷他们几十年的交情传承下来的亲如血脉关系。这里没有水分没有杂质，亲情的释然是掩盖不住的自然流露，我知道，我更能体会到。可这妹妹心里并不认可，因为我们没有认同感。她把不会的数学题，往我眼前一放，也不说话。我一五一十地把它解答出来，她也不需要讲解。看看我的解答过程后，自己抄写了完成。 老妈说，“这题做出来了吗？” 妹妹娇娇点点头，老妈赞许的目光让我难忘，也感受到我在她心中的份量。这是我第一次得到遥远的世界里带来的鼓励，这动力是很强劲的。 后来老妈经常到学校找我去吃饭，顺便帮助妹妹做试卷解数学题。妹妹的目光柔和了许多，可我们依然没有话语。我们是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没有文化及同一起跑线的认同，就不会有心的认同，如同我们不认同这座城市一样。 高考结束后，娇娇没有考上学，她像其他同学一样加入到待业青年的行列。到了供销社干过了几年，成家生子在流传着几千年来人们固守的一切，平淡地面对着现实中的生活，好与坏都属于她的。十多年后，她变得非常瘦，自己生活的压力让她没有了青春的风光，“老妈现在的身体怎么样”。 她说，“还可以，自己的工资够花了，整天把弟弟带孩子，有时头晕，俺妈有时还念到你，你毕业后只去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