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居民的阶级意识和阶层认同结构抑或建构——基于-社会学视野.PDFVIP

乡村居民的阶级意识和阶层认同：结构抑或建构 ——基于 2006CGSS 的实证分析♥ 陆益龙 摘要：通过对中国综合社会调查数据的分析，本文检视了乡村居民的阶级意识和阶层认 同意识的现状、特征及影响因素。分析结果显示，近 30％的人尚无阶级认知，64％的居民 具有农民阶级意识，45％的人具有阶级冲突意识，2.3％的人有阶级行动意识；农村居民的 阶层认同意识具有“中层以下”的阶层认同特征。较低层次的阶级意识主要是结构性社会经 济地位特征的反映，高意识水平则主要是在某些实践经历中建构起来的，而阶层地位认同更 多的是结构性特征反映。 关键词：乡村居民、阶级意识、阶层认同、结构、建构、CGSS 阶级和阶级意识是马克思主义分析社会不平等的重要视角，当代中国在社会主义市场转 型过程中，经济与社会结构正发生着快速变迁，这些特色经验为丰富和发展马克思主义社会 理论提供了独一无二的素材。在对转型中国社会的分层与不平等研究，如能把马克思主义理 论与经验社会学研究结合起来，对实现马克思主义理论与时俱进的发展将具有积极的意义。 对中国市场转型过程中的社会分层与流动的社会学研究，较多关注于城市社会的阶级阶 层结构（边燕杰，2002 ），目前中间阶层或中产阶级问题尤为受到关注（张宛丽，2001 ，周 晓虹，2005;李路路，2008 ）。虽有一些研究也根据农村经验来探讨分层机制中的权力与市场 的关系（倪志伟，2002 ），但他们分析的焦点和依据乃倾向于诸如收入和职业等客观阶层地 位，较少探讨乡村社会主体的主观阶级阶层意识及认同问题。 目前的“三农”问题研究也非常关心农民的收入增长缓慢和农村社会不平等问题，而且 对不平等可能潜伏农民阶级的集体行动或革命的风险似乎较为担忧（O’Brien,2002; O’Brien Liangjia Li,2006;于建嵘，2003 ）。这些忧虑通常只是在一些农村矛盾或纠纷个案的触动下 而产生的，是否具有普遍性和代表性则有待于更为精确经验验证。本文的研究正是要通过经 验数据的分析，来揭示乡村社会主体关于不平等的主观意识，以及这些意识是否与阶级阶层 结构存在某种联系，是否引导了有组织的行动。这一侧重于农村阶级阶层意识的经验研究， 对丰富马克思主义社会学关于分层与社会不平等理论，对拓展“三农”问题研究的视角，将 可能具有积极意义。 一、理论回顾和假设 阶级意识 任何复杂的社会都会存在不同程度的分化与不平等，但社会中的不同层级群体的人们对 不平等或地位差别的主观认识、评价和推测会存有较大差异。对于农民来说，阶级可能是一 ♥ 2006CGSS 为中国人民大学社会学系与香港科技大学合作的 211 和 985 二期项目，边燕杰教授和李路路教 授做了大量组织工作，刘精明教授等中国人民大学社会学系 CGSS 学术团队的同仁们为调查和数据整理付 出了辛苦的劳动，刘精明教授还对初稿提出了极其有益的修改意见，谨此向他们致以诚挚感谢！ 个较为模糊的、远离现实的抽象观念。然而，对于经历过农业社会主义改造、人民公社化以 及文化大革命等政治运动的农民来说，已经接受了长期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宣传教育，或多 或少对阶级及其在现实背景中的意义有所了解。当他们在对社会不平等进行阶级判断以及对 自己作阶级认同时，客观现实和自己所理解的阶级观念将在不同程度上影响着他们的主观意 识活动。 不过，在农民的阶级意识问题上，马克思曾持否定的观点。马克思指出：“小农人数众 多，他们的生活条件相同，但是彼此间并没有发生多种多样的关系。……既然数百万家庭的 经济条件使他们的生活方式、利益和教育程度与其他阶级的生活方式、利益和教育程度各不 相同并互相敌对，所以他们就形成一个阶级。由于各个小农彼此间只存在有地域的联系，由 于他们的利益的同一性并不使他们彼此间形成任何的共同关系，形成任何的全国性的联系， 形成任何一种政治组织，所以他们就没有形成一个阶级。”（马克思，1972：152）在卢卡奇 看来，马克思所论述的阶级意识，与经验实际中的人们对生活状况的认识和评价是有差异的， 而与历史上的阶级行动有着内在联系。不过卢卡奇认为，对阶级意识的研究也要两个与经验 相关的问题：一是不同阶级的意识与他们经济的和社会的总体状况之间的关系；第二，阶级 意识与人们关于生活状况的实际心理或思想的关系，以及阶级意识的实践功能是什么（卢卡 奇，2004 ：1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