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知人,怎样逆志——对一种传统文学批评方法地再认识.pdfVIP

中国人 民大学学报 2013年第4期 J0tYRNALOFRENMIN UNIVERSITY 0FCHINA No．4 2013 如何知人 ，怎样逆志 — — 对一种传统文学批评方法的再认识 张海明 [摘要] 作为一种传统文学批评方法，“以意逆志”说在后世经历了由说 《诗》之法到说诗之法、读 书之法、批评之法的转变，而西方近现代文学理论的影响在增进人们对此方法认识的同时，也多了某些疑 惑。事实上，“以意逆志”方法具有较大的开放性和兼容性，不但可以整合同样出自孟子的 “知人论世”说 及后世学人的理解发挥，而且能够吸纳外来的诠释之学，对于当下的文学批评、研究仍具有难以替代的指 导意义。 [关键词] 以意逆志；知人论世；文学批评 [作者简介] 张海明：文学博士，清华大学人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北京100084) 由孟子提出的 “知人论世”、 “以意逆志”作 之谓也。劳于王事，而不得养父母也。曰： 为一种传统解读诗歌或文学批评方法，其意蕴本 此‘莫非王事，我独贤劳也。’故说诗者，不 不难理解，但在历经汉儒、宋儒、清儒乃至近 以文害辞，不以辞害志。以意逆志，是为得 人、今人的注解发挥后，反倒分歧迭出、不易求 之。如以辞而 已矣， 《云汉》之诗 曰： 周‘馀 得共识了。之所以如此，与其说是论者对孟子关 黎民，靡有 孑遗。’信 斯言也，是周无遗 键词的理解各执一端，不如说是文学 自身发展所 民也。’’[13‘。 。 导致的鉴赏、批评观念的变化，以及相关西方文 对于孟子这段文字中几个关键术语——文、 学理论的介入，这两个因素构成了我们理解的前 辞、志之具体含义及相互关系，周裕锴先生有很 视野，使得我们 自觉或不 自觉地以某种先见加诸 好的解释。他以段玉裁 《说文解字注》为据并结 孟子，背离了知人论世、以意逆志提出的具体语 合钱钟书 《管锥编》所论，认为： “文‘’就是 境。因此，无论是肯定还是质疑该方法，其所针 文‘字’，也就是 词‘’(word)； 辞‘’就是 篇‘ 对者已不全是孟子之言，而是或多或少地渗人了 章’(text)，而 志‘’就是诗人的志向，即创作 后人的理解。 意图 (intention)。由于 词‘’ (即 文‘’)是 意‘内而言外’，因此 文‘’有其意义，同理，由 文‘’积成的 辞‘’也有其意义。这样，三者之 间的递进关系应是，由文字之义组成篇章之义， 《孟子 ·万章上》记 ： 由篇章之义显示作者之志。”至于 “以意逆志” 咸丘蒙曰： “舜之不 臣尧，则吾既得闻 之 “意”，则从赵岐所注为说诗者的 “己意”。据 命矣。《诗》云：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 此，孟子 “故说诗者”一段文字 当做如下解： 土之滨，莫非王臣。’而舜既为天子矣，敢 “解说 《诗》的人，不要因为文字片段的意义而 问瞽瞍之非臣，如何?”曰： “是诗也，非是 妨害对篇章整体的意义的理解，不要因为篇章整 一 1O 一 体的言词义而妨害对作者创作意图的理解 ；应该 事，则 “以古人之意求古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