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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名
日期:2016-08-13 作者:余斌 来源:文汇报
余斌
李白 《将进酒》 里有两句:“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好酒者听了巴不得当真如此。喝酒本是人生至乐,一喝之下,还能留名后世,好比天上掉馅饼。但李白是个诗人,浪漫到家,说话是没谱的。贤者寂寞也许是真,饮者留名则不确,至少“唯有”绝对是夸张。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干什么都可以出名。古人中因酒而扬名者,正复不少。问题是喝酒名气大的,名声多半不是喝出来的。即如李白,是自居于“贤者”,还是仅以“饮者”自视,也就难说。“唯有饮者”云云,不是记实,是豪语,更应作牢骚看。虽然如此,酒名也是“名”,仍然令人向往。当然,要见贤思齐甚而后来居上,恐怕有些难了。论酒量,李太白“会须一饮三百杯”,论态度,“少饮辄醉”的苏东坡热衷到自己动手酿酒,论与酒的亲密无间,刘伶自称“止则操卮执觚,动则挈榼提壶,惟酒是务,焉知其余”———都是比不了的。
然而虽不能至,心向往之,不敢比肩古人希冀留名后世,却也不甘自弃,小范围里争争名头还是有必要的。只是今人古人,风格迥异,李白、刘伶等辈是拍了胸脯自吹,我周围的人则大抵含蓄。比如桌上劝起酒来,张三说李四:“你是海量,我不行。”李四连忙谦道:“哪里哪里,跟你比差远了。”必待酒酣耳热,已是有点喝高了,所谓“酒酣胸胆尚开张”,才无所畏惧起来,大着舌头坚称他还能喝,到这时别人已是不把他视作竞争对手了。
顶真说起来,喝酒的名声要包括好多方面,酒量、酒品、酒风,均在其中。只是其他都属务虚,酒量才能落到实处,故名声在外的,多半还是因为酒量。公开或暗中比拼计较的,也是这个。天生海量的,也就不比了,比如我们院里有一位,一斤二锅头下去,浑若无事,我就从来没动过比短论长的念头。看似在伯仲之间的,就要别苗头,———喝酒上的论高下不像竞技体育,非拿金牌不可:不能拔得头筹,排名靠前也是有意义的。
我所在的文学院酒风颇盛,每每聚餐瓶中酒尚未尽,不拘多少,必有人提议喝光再走人,理由很有说服力,说是这么点酒还没喝完,“传出去不好听。”这是事涉集体荣誉的,关乎个人名声的,则是以酒量排出的座次。某次新年聚餐,一别专业的人问,你们专业怎么个排法? 我所在专业连我在内,有三个好酒的,年长的老杨,年轻些的小董,并未比试过,因正看见小董一手端酒杯一手拎酒瓶这桌到那桌地敬酒,便随口道:大概小董第一,我第二,老杨第三吧。虽是随口一说,掂量起来,以为也该差不到哪去。
这话传到了老杨的耳朵里。到下一回在一处喝酒,正倒酒间,老杨要少一点,以手遮了酒杯道:“我不行啊,我排第三嘛。”愚钝如我也听出来了,这分明是有情绪嘛。连忙表示判断有误,座次当重排。老杨拦着道,我是不行,该第三,该第三。嘴里这么说,喝起来却是暗中发力,比我们喝的只多不少。以后每遇人多场合,老杨必会相机提起这话头,说,我们专业早排过了,我排第三,不行啊。若是我在场,就会接过来承认那时不知深浅,现在摸清了,老杨是第一。三番五次,待到了第N回的时候,我忽然有悟:这是在逼着我肃清影响嘛。
我自食其言,倒不全因为老杨是上司,又年长些;在一起喝酒的次数多了,发现他酒量确实可观,尤擅长程作战,有时候分明看他不行了,过一阵又缓过来,还能接着喝,我开玩笑说,这是像下围棋的林海峰似的,二枚腰。虽然如此,我心里对“第一”其实还另有一本账的,想若是当真喝起来,还是我行。
又一回,在老杨家里喝酒,就我、他、小董三人。从下午喝到晚上,两瓶汾酒下去了,又找出一小瓶某个牌子的地产酒,七十度的,接着喝。七八两酒,在我绝对属于超水平发挥了,到后来就觉眼前物有点模糊起来,而老杨分明是高了,说话舌头打结,不大成句,还老是颠倒重复,起身上厕所人也打晃。我当然也高了,深一脚浅一脚回到家,想蒙头大睡,却是不能。第二天起来泻了一回肚子,人整个蔫了。偏是到了这时,心里还有个计较,想我都成这样了,那二位不定怎样哩。这时候若是他们吐了,趴床上起不来了,对我绝对是一种安慰,———惨胜也是胜嘛。
多少是出于这种心理,我给他们分别打了电话。小董那边是夫人接的,说刚走,打球去了。再打给老杨,老杨自己接的,声音没半点异样,与头天晚上我们告辞时判若两人。我问怎么样,他说没什么,挺好啊,昨天喝得痛快噢。———反正没吐没泻,一切正常。我放下电话,很是沮丧。
从那以后,我在喝酒上的名利心就淡了。
燕子不愿离去的地方
2016-08-08 14:22 来源:中国文化报 我有话说
在千里成昆铁路线中段,凉山彝族自治州境内的滔滔安宁河西岸,有一个风光绮丽的德昌县。在这座古色古香、民风淳朴的县城里旅游,有一个奇特的现象很是引人注目。城中,有座骑在上翔街的钟鼓楼,三层,六柱六角,高三十四米,檐角飞翘。高挂在檐角上的风铃,风动时铿铿锵锵,音韵悠扬。城门洞中厚厚的、光滑的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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