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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5 梁启超的“理想派”“写实派”与明治日本文坛 寇 振锋 1．序言 无论是在中国还是在日本，浪漫与写实在传统的文学领域早已出现，只不过 当时的人们都未曾意识到这两个概念而已。在中国传统的文学创作方法中，浪漫 主义和现实主义一直是文坛的两大主流，无论是诗词、戏剧还是小说，都有运用 这两种创作方法的作家及作品。当然，那只是我们用今天的概念去套用中国的传 统文学，因为当时还未出现相应的定义，更未形成系统的理论体系。 只有等到梁启超这里才使人们得以恍然大悟。那是因为梁启超在 1898 年戊戌 政变后被迫流亡日本，在其抵日的第四年即 1902 年 11 月创办了中国近代小说史 上第一个具有真正意义的小说杂志《新小说》，并在创刊号上发表了《论小说与群 治之关系》一文，梁启超在文章中为中国文坛首次指出了“理想派”和“写实派”这 两个概念，并按小说这一载体将两者的差异予以比较和分析。 小说者，常导人游于他境界，而变换其常触常受之空气者也。此其一。人之 恒情，于其所怀抱之想象，所经阅之境界，往往有行之不知，习矣不察者。 无论为哀为乐，为怨为怒，为恋为骇，为忧为惭，常若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 然。欲摹写其情状，而心不能自喻，口不能自宣，笔不能自传。有人焉和盘 托出，彻底而发露之，则拍案叫绝曰：善哉善哉，如是如是。所谓夫子言之， 于我心有戚戚焉。感人之深，莫此为甚。此其二。此二者实文章之真谛，笔 舌之能事。苟能批此窾，导此窃，则无论为何等之文，皆足以移人，而诸文 之中能极其妙而神其技者，莫小说若。故曰小说为文学之最上乘也。由前之 说，则理想派小说尚焉，由后之说，则写实派小说尚焉。小说种目虽多，未 有能超出两派范围外者也。 梁启超在次提出的“理想派”“写实派”这一理论，在当时中国的小说理论界犹 如开天辟地般訇声巨响。该理论的先锋作用已为诸多学者所首肯，在此无须赘言。 但他们又大都认为，梁启超的这一提法是源于西方的文论，对日本却只字未提1 。 2 还有的学者则指出梁启超所提出的“理想派”“写实派” 的脉根在中国 ，甚至还有的 276 寇 振锋 3 学者认为这一提法是梁启超的独创 。虽然也曾有人指出过这一提法与日本之间可 能存在的关联4 ，但过于笼统，并未能运用足够的证据来加以证明。 那么上述观点果真如其所言吗？梁启超的这一提法与他已经居留四年之久的 明治日本文坛有何关系呢？他是否受到了明治日本文坛的影响呢？本文将通过回 答上述问题来探讨梁启超“理想派”“写实派”理论的提出与明治日本文坛之间的因 缘关系，力争为进一步研究梁启超的小说理论与明治日本文坛之间的关系提供一 些新的线索。 2．梁启超的“理想派”“写实派”两分法与《小说神髓》 在日本的近世时期，同样有浪漫和写实这两种倾向。如井原西鹤的浮世草纸、 山东京传的洒落本、式亭三马及十返舍一久的滑稽本、为永春水的人情本等等， 这类小说作品都接近写实。与此相反,上田秋成和曲亭马琴的读本、柳亭种彦的合 卷物都具有浪漫性质，但当时的日本与中国一样并未出现相应的概念。明治维新 以后,随着西洋文学的移入, 日本近代文学的开山人坪内逍遥于 1885 年从西洋引进 了写实主义理念，发表了日本近代文学史上第一篇著名的小说理论著作《小说神 髓》这一理论的问世标志着日本近代文坛写实主义的正式登场。 下面我们就看一下梁启超的两分法与《小说神髓》之间的关联。《小说神髓》 主张文学应该排除功利性和目的性，应以写人情、世态为主，提出了日本最早的 写实主义小说论。其目的在于批判当时流行的江户时代的劝善惩恶的小说观，从 而确立小说在艺术上的至高地位。 可以说，小说不像诗歌那样受字数的限制，又没有韵律之类的桎梏，而且与 演剧、绘画不同，是以直接诉之读者的心灵为其特征，所以作者构思意匠的 范围应该是比较广阔的。这也许就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