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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析凌叔华笔下回忆的敘事 ―以＜搬家＞＜一件喜事＞＜中秋节＞为中心* 李 熙 暎**1) ＜目 次＞ 1. 前 言 2. 回忆的伤痕 3. 回忆的再现 4. 回忆與自我 5. 结 语 1. 前 言 當我们把视野投注到三十年代中国现代文 ，就会很容易地发现大量的感懷 追溯往昔生活的作品。这类作品懷念着童年的舊园故舍，邻里舊情，风物情趣， 但這裡值得注意的是，现代小说的回忆性作品與现代作家的心路历程有着内在的 紧密联繫。作家相对来说都是一個個对社会动荡非常敏感的個體，对於急变的时 代更能从内心深处感受到。當複雜的社会带来種種苦闷和痛苦使作家深深感受到 心理矛盾产生纠葛與苦恼时，回忆就很自然地成为他们凝望内心的手段，过往的 體验和一切感受都变为他们追忆中的美好向往，从而去寻找它们的自我之根。 * 这篇论文就是2010年11月6日东京-首尔中国现代文学研对话会上发表的，其後参考日本中央大 学飯塚容教授提出的意见修改而补充的。借此機会再一次向飯塚容教授表示衷心的感谢。 ** 高麗大 中文科 博士課程. 166 ≪中國學論叢≫ 第31輯 那麽回忆到底是什麽？ 回忆不是对经验的简单復现，而是一種精神回味和心 靈感悟，是对存在的體验和反思。1)从某種意义上说，文学本身就是一種回忆的再 现和作家人生體验的表达。作家借助回忆重新溶入了以往世界，为得不到恢復的 2) 丧失感而尽力寻找新的东西希望能补充它。因此文学的回忆有着事後性 的特點。 这是对那些已经消逝或即将消逝之物的重新解释，历史事件也只有在“事後”被人回 味、咀嚼，才能进行寓言化的解读。在此基礎上，作家进行着时空上自主或不自 主的精神回望和返回，这时，这個过去的时光往往表现於童年生活，是因为故乡 和童年对人生具有特殊的意义。 ……提到童年，总使人有些向往，不论童年生活是快乐，是悲哀，人们总觉得都是 生活中最深刻的一段 ；有许多印象，许多习惯，顽固地刻画在他的人格氣质上，而影 响他的一生。3) 随着时间的 逝，兒时的人與景，在记忆中愈发珍贵起来。因此，许多作家把童年 和故乡作为创作的零公里处，他们的创作由此开始。4) 5) 凌叔华的短篇小说集≪古韵≫ 是一本自传體小说，从童年和故乡的零公里 1) [韩] Yon HyoSook, ＜真理的辩證法 ：海德格尔里时间與记忆的形而上 ＞，≪海德格尔研 究≫17號，2005年。 2) 事物的意义是不能从隐藏在过去的深沟中发现和挖掘的，它只能回溯性地構建。换句话说，我 们不能发现某些事件的意义，只能按着它的踪迹，逆向性地予以構建。这種时间观和意义观来 自弗洛伊德的一個概念—事後性。事後性(Nachtraglichkeit)是弗洛伊德精神分析中的一個重 要概念 ：人在生活中遭受的创伤最初并不显现自身的意义，它被储存於無意识之中 ；只有在事 过境迁之後，痛定思痛之时，创伤才被类似的情境激发出来。/view/ 102076/66055 参考。 3) 孙仲英，＜童年體验对迟子建康创作的影响＞，≪文学教育≫，2009年第5期。 4) 李枫，＜故乡的童年，童年的故乡＞，≪佳木斯大学社会科 报≫，2004年第5期。 5) 凌叔华已经发表过的三部短篇小说集以及一些未入集的短篇小说中，一些不少作品属於她追忆 兒童的回忆，後来把它用英文重新改写收入了≪古韵≫中，例如 ＜搬家＞、＜八月节＞、＜一 件喜事＞等，但其中把＜八月节＞的标题改稱＜中秋节＞而收錄了。≪古韵≫由18個短篇小说组 成，每個作品的内容互相独立而各異。而且每個短篇的故事情节主要是以一两件事情为中心，紧 紧围绕一两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