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建想像-建国科技大学.DOCVIP

重建想像：北京畫報的大眾化圖像建構與類型化問題(1926-1936) 唐志宏＊ 摘　要 中國畫報歷經三個時期的轉變，從石印版、銅鋅版到影寫版，報刊圖像的使用，是從臨摹走向傳統(繪書)因素的介入，再到紀實相片直接反映實景的一種過程。當讀者從石印的臨摹影像，接觸到以傳統藝術基因為內涵的攝影作品時，即便作品本身被刻意裹上「光」與「影」的主觀元素，讀者觀看到的圖像卻已是照片本身，而非是畫家對攝影作品的複製品。「藝術攝影」雖帶有欺騙性，但是藝術有其自己的傳統表達手法，因為它既要遵循內部發展的軌跡，又要對外部世界做出反應。 此時圖像的作用，雖然僅是一種提醒，藉以強化口頭傳達的訊息，而不能充當獨立的資料；也雖然文字的主體性，在畫報裡仍能獨當一面。即便它有刻意被製造的主觀成份，但是照片本身已沒有所謂「原件」與「複製品」的本質區別，在進入攝影時代後，純粹的藝術工作，產製出來的藝術品，差別在於機器使得「複本」取代了「孤本」，造成了圖像的「崇拜價值」向「展示價值」逐次轉變。此種大眾化圖像的建構過程，說明了民國時期畫報在運用圖片的演變脈絡。 　　本文以北京的畫報群，做為主要深究對象，便是針對較少研究的北方畫報做為主體，擺脫傳統畫報研究過度集中上海的現象。以明確北京地區的畫報，逐步從藝術圖像的展示走向以時事為主導的過程。此一過程正是一種圖像的「崇拜價值」向「展示價值」，趨向大眾化的一種報業演變模式。 關鍵詞：大眾化、北京、畫報、藝術攝影、寫實攝影 前言：如何看待圖像 以圖像做為傳播訊息、教化百姓的方式，在中國亘久的歷史發展上，一直占重要地位。圖像沒有發展成一種大規模的傳播方式，主要對圖像的理解與製造，上層與下層社會產生不同的觀看與製造方法。就上層組織而言，繪畫已成為一種意境的追求，及身份的象徵。因此圖像的再現過程裡，已滲入士大夫欲求表達的人生觀，與自然觀察所得的生命意境，在繪畫的追求上，是種「意境」的表達重於「實境」的描繪。這就傳播的意義而言，只能是種小眾文化所積累的過程，很難形成大眾化的需求。然而，相當矛盾的是，底層大眾的圖像傳播，卻是來自於上層的製訂。我們在許多以前的民間年畫圖像裡，可以看出圖像來自傳說、戲曲、古代等的人物虛擬形象，這種形象包含了有庇佑、警示、教化等作用。而其主要的產製者，卻是多數來自於上層使然，為了特定的政治意義，特別進行某種加工而成的。 圖一：14.9X12.1CM水粉手工著色，關聯昌攝於1860年恭親王，洛衫磯凱爾基金會藏(加州大學蓋蒂保護研究所提供) 這種以圖像進行庇佑、警示、教化的作用，對上層而言頗符合某種對於百姓控制的手段，這種手段再透過儒學的影像，使得圖像的影響更深入民間。比方中國對於灶神、門神圖像的運用，大抵其形象與歷史人物做了某種程度的連結。而「忠」與「奸」、「善」與「惡」在戲劇表現賦予形象時，則使用了臉部化妝的不同顏色，來加以區分。這種方式，使得圖像結合了形象的意義，更輕而易舉的達到傳播於民間的效果。然而，進入到近代以後，在攝影術的引進中國後，其圖像的概念，又經歷了不同的演變。此種演變將使舊有的圖像概念，經歷一場改革。 我們可以看到右圖一由關聯昌於1860年所攝得的恭親王相來觀察，此張相片已擺脫早期年畫那種虛擬的擬人效果，也不同於士大夫鑽研意境的表達風格，而是以各種能用的手段(水粉手工著色)更接近現實人物的外表，藉以強調現實人物真實的面貌的表達。這種以「事實」的呈現，做為影像的基礎，實則為日後報刊的內容，設下未來的發展性與革命性的作用。19世紀時期，報刊如何延用圖像，增強其說服力，以及建立更廣大的讀者群。大約只剩下幾個問題尚待突破：如何大量複製圖像，以及如何快速將圖像刊印於報刊之上。 中國畫報的發展，圖像的製作與構圖，一開始深受西方繪畫技巧影響。寫實的特徵逐漸地滲入以傳統概念為主導繪畫當中。簡單地說，在攝影術傳入中國後，那種以實景為主要的呈現方式，雖然在新聞的意義上，可以達成如臨其境、忠實報導的目的，可是在無法批量生產相片的情況之下(當時的沖印曝光技術十分落後，一張相片需花太久的曝光時間)，報館仍無法有效把握此種技術，使其達成商業化的目標；另外，傳統文人的審美觀，尚難脫離以意境為主、渲染效果的國畫系統。自然地，在接觸攝影術的同時，初期明顯將國畫的技巧，巧妙的結合了照相此一寫實技術。早期的攝影繪畫性傾向，不但是因攝影家在美學意識上，對繪畫的主動靠攏，而且創作的方式過程也從另一方面保證和逼迫他們的創作與繪畫保持淵源上的關係。此種特徵，也影響了中國早期畫報的形式，畫報初期內容有相當大的比例，被傳統國畫、藝術攝影所占據。 這種被傳統糾葛不清的圖像展現手法，從思想文化史的角度來看，實際上也表現在變革圖強的改造歷程上。也就是理智上應選擇西方，情感上卻依附著傳統。它試圖與過去的所謂不成熟狀態決裂，但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