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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非哲學中的認識論問題 ·89 · 韓非哲學中的認識論問題 詹 康 【摘 要】本文從認識論的角度研究韓非哲學中的相關議題，包括知識與感情的分際與互相作用，不同認 識對象的特性，四種認識的方法與知識的判準等。韓非的政治問題可以從認識論的角度重新詮釋，政治 改革與治國工程的成功有賴于確定而有用的知識，而統貫一切知識的道是事實加上想象而擬構出來的。 【關鍵詞】法家 想象 效用 實踐 感官 融貫 壹、序 言 韓非的認識論是其哲學的重要部份，大陸學界對此事的認知早已確立，而臺灣學界則還遠遠不如，這個 大差別可以從兩方面看出。首先是從中國哲學史教科書來比較，臺灣教科書對韓非哲學的解說並不包含認 識論（認識論在臺灣稱爲知識論），而大陸教科書則包含。臺灣最新的中國哲學史教科書如張麗珠（2007）、蔡 仁厚（2009）、曾春海（2010）的韓非之章都不含認識論①，大陸教科書的情况舉例如下： 1.馮友蘭《中國哲學史新編》第二册第23章第7節爲“韓非的唯物主義的認識論”。②（本書上一版爲1963 年，內容相同。） 2.北京大學哲學系中國哲學教研室編《中國哲學史》第14章“韓非”第2節爲“認識論”。③ 3.馮達文、郭齊勇編《新編中國哲學史》第9章第3節爲“『參驗』之說與『矛盾』之辨”。④ 4.張豈之編《中國思想學說史：先秦卷》第5篇第4章第4節是“韓非的天道觀和認識論”。⑤ 另也可從認識論的教科書來比較，寓目的臺灣認識論教科書僅趙雅博之《知識論》（臺北：幼獅，1979年） 有約一頁篇幅介紹韓非，較其他先秦諸子爲短⑥ ，大陸方面可舉夏甄陶《中國認識論思想史稿（上卷）》爲例，其 第11章爲“韓非『緣道理以從事』的認識論學說”，有十八頁之多⑦，兩者多寡差別甚巨。 雖然整體而言臺灣對于韓非認識論的注意程度遠遠落後于大陸，但亦有個別突出的研究。王曉波《〈解 老〉、〈喻老〉：韓非子對老子哲學的詮釋和改造》論文闢有“韓非知識論的建立”一節，說明韓非認爲人的認識 能力有感官感覺和理性思維兩種，前者是靠感官天生的能力以認識外物的客觀性質，而認識的正確與否牽涉 到“嗇”，即不耗竭感官的能力，至于理性思維則以道理（客觀的規律）爲對象，人的主觀意志必須服從客觀道 理纔能成就事功。王曉波還辨析了“前識”的概念，指出“前識”的條件是“先物行、先理動”，若善用感官取得 對于事物的經驗，加以判斷和參驗，便避免了“先物行”，而若是“見微以知萌，見端以知末”的聖人之見，對感 ①張麗珠：《中國哲學三十講》，臺北：里仁書局，2007年；蔡仁厚：《中國哲學史》，臺北：臺灣學生書局，2009年；曾春海：《先秦哲學 史》，臺北：五南圖書出版公司，2010年。 ②馮友蘭：《中國哲學史新編》第二册，臺北：藍燈文化事業股分有限公司，1991年。 ③北京大學哲學系中國哲學教研室編：《中國哲學史》第二版，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3年。 ④馮達文、郭齊勇編：《新編中國哲學史》，北京：人民出版社，2004年。 ⑤張豈之編：《中國思想學說史：先秦卷》，桂林：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2007年。 ⑥趙雅博：《知識論》，臺北：幼獅文化事業公司，1979年，頁40~41。 ⑦夏甄陶：《中國認識論思想史稿（上卷）》，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1992年。 ·90 · 《国学学刊》二○一六年第二期 ① 覺經驗加以理性思維，從而推論出事理的必然，則避免了“先理動”。 比起大陸學界率皆說韓非的認識論是 “唯物主義的”或“實踐是檢驗真理的標準”，也就是以感官經驗和實踐效果爲兩個主要內涵，王曉波主張韓非 的認識論是實在論（並將老子的客觀觀念論扭曲成實在論）和實驗主義的立場② ，較能和西洋哲學術語相溝 通，且對于道理和理性思維的重視是大陸學界有所不足的。 由于諸教科書與學者專門研究對于韓非的認識論已做了基本的描述與深入的探討，本文不想要再重複 同樣的工作，所以我想以更嚴格挑剔的角度，檢討其內外的問題，包括知識對其他事物的關係，認識上的困 難，與韓非在求知方法上的不一律。韓非的求知法以感官親見親聞與實踐辨別真僞爲最醒目，但在此之外， 他還以有用無用作爲判別知識的準據，依歸于效用而以靈感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