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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世」與「閉鎖」的錯置：墨子十論內涵及其論述困境探析 陳弘學* 摘要 「對世」乃指針對具體問題，提供明確解決方法之謂，具有非本質 性之普遍效力，方法自身不一定為價值主體。「閉鎖」則寓指了學說內 部圓融的可能，不同範疇的論述皆統合於同一價值觀之下，產生理論涵 攝互援，對外排他的效力，得以阻止異學說的攻擊與化用。 本文設立「對世」、「閉鎖」概念，此二者既是對於墨子學說特色的 總評，也是解釋墨學寢衰內在成因的關鍵。一個成熟思想體系既要有隨 時化用的「對世」策略，也要提出具有超越意義之「閉鎖」主張。墨子 學說明顯展現「對世」、「閉鎖」特質，這是墨家得以大興於戰國的主因。 遺憾的是論述進路的錯置，也讓墨學快速殞落於漢代。墨子以「對世」 方式證成「閉鎖」命題，反之賦予「對世」命題「閉鎖」效力，致使學 說理論深度不足，彈性詮釋空間緊縮。時移世異，墨家終因思想內部動 能停滯，迅速退出歷史文化的舞臺。 關鍵詞 ：墨子、墨家、墨學十論、先秦諸子、先秦哲學 投稿日期：2015 年3 月19 日，2015 年6 月26 日修改完畢，2015 年7 月27 日通過採用 報 學 會 社 文 人 *陳弘學，國立成功大學中國文學系專案助理教授，E-mail: abhayadana@ 1 新竹教育大學人文社會學報　第九卷第一期 壹 、前言 ：一個怪異的文化現象 從大歷史的視域觀察，文化思潮興衰具有一定慣性，潛龍之時它將 靜默以待條件成就，一旦運作則會產生相當動能，除非遇到重大外力干 1 擾， 否則將存續一段時間才逐漸消亡。假如這個思想系統具有足夠的 開放性，它就可能度過各種挑戰，在不斷自我詮釋與轉化中茁壯。儒家 即是一例，面對玄學、佛學、近代西方思潮各種衝擊，儒家或呈中衰之 2 勢，但終能開出宋明理學、當代新儒學等典範。 這意謂著「猝然消失」 這個現象對於已經成形的主流思想並不尋常，與儒家並稱戰國顯學的墨 3 家 即屬此例。 墨家存續約與戰國同始終，根據現有史料可知它曾深刻影響戰國政 治、文化各領域。墨家不僅為一思想學派，也是一紀律嚴明，具有卓越 軍事能力的組織。墨子本人即曾隻身阻止楚國侵宋戰爭，後期墨家更發 展出強大的守備技術。單獨一位墨者就像急人之難的燕趙悲士，組合起 來則是令人敬畏的勁旅，如《淮南子 •泰族訓》所稱：「墨子服役者百 八十人，皆可使赴火蹈刃，死不還踵，化之所致也。」或許受到這種充 滿戲劇張力的行事風格影響，墨家宛如旋風般引起世人高度注目，《孟 子 •滕文公下》言「楊朱、墨翟之言盈天下」，《莊子》一書「儒墨」並 稱有九次之多，《韓非子•顯學》篇總結當時學術發展則道，「世之顯學， 儒、墨也。儒之所至，孔丘也。墨之所至，墨翟也」，墨家勢力之盛， 於斯可見。4 令人訝異的是這樣一個人才輩出、組織嚴密的學派，武帝中期以後 竟爾遽然消失於歷史舞臺。5 司馬遷著《史記》不曾為墨子立傳，但於 1 因政治強力介入，導致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