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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关系伦理学:基本概念、当代论题与理论分野石斌提要本文简要分析了国际关系伦理研究这一当代国际关系研究的跨学科前沿领域所涉及的一些基本概念,初步概括了全球化时代影响国家间关系和世界政治的若干基本伦理问题,以及基于不同国际伦理传统和经济背景的主要理论分野,并就构建一个旨在反映发展中国家的立场和视角的“国际关系伦理学”分析框架提出几点看法。关键词国际关系伦理分析框架全球化全球性问题中图分类号B82205D80205国际关系伦理问题不仅是当代国际关系研究的理论前沿领域,也是日益深刻影响国家间关系的重大现实问题。关于国际关系的伦理思考原本是西方国际关系思想史上的一个重要主题,由于战后西方国际政治学的社会科学化趋势或“客观”取向,有关研究一度沉寂。20世纪末以来世界政治环境的急剧变迁,特别是当今许多国家和民族面临的一些重大问题,使得关于这个主题的探讨再次成为当代西方国际关系研究的一个重要方面。西方学者的研究触及到了国际伦理问题的各个侧面,并产生了一批具有广泛国际影响的理论家和著作。际政治伦理),大多数国际政治学者就是在这个意义上使用该词的。有鉴于此,我们不能望文生义,将“国际伦理”一词理解为“全球伦理”或“普遍伦理”,尽管后者确实也属于国际伦理的讨论范围。①此外还有许多人采用诸如“伦理(道德)与国际关系(国际政治、国际事务、外交)”等表述方式来指称“国际伦理”的后一种含义。上述两层含义之间的区别是绝对不能忽视的。“国际关系伦理”研究与“全球伦理”或“普遍伦理”问题研究虽然在研究的缘起和背景、具体问题领域乃至研究目的等方面有诸多共通之处,但在理论立足点和切入点上却有重要区别,其实践意义更不能等量齐观。“全球伦理”作为一个世界性的话题,在中国学术界特别是哲学界、伦理学界也引起了热烈的讨论。但总体而言,在这个层面上所作的讨论,往往只能停留在哲学思辨的层面,在寻求现实可行的解决途径方面则举步维艰。“国际关系伦理”探究虽然也将“全球伦理”或“世界正义”作为研究的题中应有之义,但强调立足于主权国家构成的国际体系,借助国际关系理论的一、国际关系伦理探究的意义在最通俗的意义上,伦理学是探究道德上的是非善恶以及人的行为应该如何的学科。伦理思考一般而言主要关注我们应该如何对待他人,而不是我们实际上怎样做。相应地,国际关系伦理思考的一般目的也是探究国际关系的各种行为体应该如何对待其他行为体。所谓国际关系伦理,西方学术界使用较多的是“国际伦理”(internationalethics)这一术语。这一术语的定义虽不甚清晰,但至少包含两层含义:其一,在较宽泛的意义上“,国际伦理”与全球伦理或“普遍伦理”(universalethics)的含义相近,在当今国际政治的重要行为体已不限于国家的情况下尤其如此;其二,在较狭窄的意义上,国际伦理主要指“国家间伦理”,即国际关系伦理(有时又曰国8①英文international一词的本义包含“存在于或发生在国家之间的”,但有时可引申为“所有或多数国家同意的”(Pearsall,Judy(ed.),1999,ConciseOxfordDictionary,th10Edition,OxfordUniversityPress,p.739)。西方学术界有时将国际关系史称为“国际史”(internationalhistory),将国际关系理论称为“国际理论”(internationaltheory),其中的“国际”一词显然只是表明问题或论域的跨国性质,本身并无“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意思。《国外社会科学》二○○三年第二期丰富资源,从国家间关系的角度来展开研究。它首先承认主权国家仍然是国际政治最重要的行为体,并因此也是国际伦理最重要(虽然并非惟一重要)的主体。因此要改变世界政治的面貌,首先(虽然并不仅仅)必须改变国家的对外行为“,国家间正义”问题虽然不是国际伦理思考的全部目的,却是理解“世界正义”问题的一个重要环节。就此而论,上述不同层面的思考和探索,与其说是相互抵触的,毋宁说是互为补充的。同时也不难想见,在一些强调国际行为体的多元化趋势并具有浓重“法理-道德主义”倾向的自由主义国际关系理论家那里,上述两个层面的界限是十分模糊的。此外,本文使用的“国际关系伦理学”这一表述显然是一个典型的中国式提法。所谓“学”在英文里通常不过是“研究”(study)之谓,并不表明已经完全体系化,国际关系伦理探究的现状尤其如此。顾名思义,国际伦理涉及“国家之间”或超越国家疆界的伦理和责任问题。人们对于国际伦理问题的根本立场首先取决于对这样一个基本问题的态度:对于与我们相距遥远的他国人的生存状况,我们是否负有不可推卸的道德义务?就国家间关系而言,这个问题则具体化为:国家对外行为是否应该受某些道义原则的约束,除了自我利益之外国家是否还应该追求某些普遍的道德目标?国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