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里士多德摹仿说的历史时效性.PDF

亚里士多德“摹仿说”的历史时效性 孙柏 - 习惯于被奉为颠扑不破之真理的亚里士多德“摹仿”说，并不具有超 越时空框限的通约性质，这尤其体现在其具体的历史时效性上。 就其得以形成的戏剧史背景而论，《诗学》只能算是一家之言，似乎 无意于充当古希腊文艺思想的总结性著作。甚至从某种角度来说，亚里士多德 并不比我们更加了解公元前五世纪的阿提刻悲剧。 亚里士多德生于公元前三八四年——此前一年旧喜剧艺术大师阿里斯 馆 托芬刚刚去世，卒于公元前三二二年——是年新喜剧代表人物米南德首次参 赛。可见，亚里士多德所能看到的喜剧只能是一般认为总体成就较低的中期喜 书 剧。至于在他生活的那个世纪希腊悲剧是否衰落，似乎难下定论。尽管绝大多 数学者都会十分肯定地认为随着雅典民主政治的破灭，悲剧也已颓败；但是另 图 有迹象表明，公元前四世纪的剧场生活仍很兴隆繁盛。今天所能看到的希腊剧 学 场遗址都是那个世纪以后留下来的。当时悲剧艺术的佼佼者是阿斯图达马斯， 为表彰他的戏剧成就，雅典于公元前三四零年为他立一铜像，甚至比为古典盛 大 期三大悲剧家竖立铜像还早十年。不过据说“这些剧的上演成功，大概得力于 演员的表演艺术。”西西里岛叙拉古僭主狄俄倪索斯一世名不虚传，是位极富 门 酒神精神的悲剧家：公元前三六七年，其悲剧在比赛中赢得头奖，他为此狂醉 而死。当时尚有许多丰产的悲剧诗人，其中有位名叫开瑞蒙的作家只写供人阅 厦 读的悲剧，亚里士多德在《修辞学》里曾对他的文风给予赞扬，但是“这种风 格不适合演出”。——然而不幸的是，即便阿斯图达马斯的作品，也仅余九行 残诗遗世；剧本的佚亡也宣布了这些戏剧家的真正死亡。零星散碎的资料很难 提供一条评判标准：我们究竟应该注重作为戏剧的表演艺术，还是纠缠于作为 诗歌得以传世的剧本艺术？ 对此问题，另外一些剧场实践或许能够为我们提供间接的答案：在公 元前四世纪，埃斯库罗斯、索福克勒斯和欧里庇得斯的悲剧仍然广受欢迎；从 公元前三四一年起，每次戏剧庆典均以这三位悲剧家的某部作品开始。而《诗 学》很有可能完成于公元前三三五年亚里士多德回到雅典以后这段时间。如果 说亚里士多德生不逢时，没有资格总结古希腊戏剧艺术，甚至不比我们更加理 解古典盛期三大悲剧家的高度成就（——尽管我坚信如此），也的确有些耸人 听闻。但是我想要强调指出的是，亚里士多德所熟悉的不是以“模仿”为核心 的戏剧艺术，而只是以“摹仿”为核心的剧本艺术。在《诗学》成文的年代， 三大悲剧家遗作的继续上演并不一定是雅典剧场实践中的积极因素。因为，这 些凝固的、纯粹的摹本已经漂离了它们的初衷，相隔百年的时间差导致在剧本 与演出之间，由相互分离转换生成一种权力关系：剧本支配和决定着演出。埃 斯库罗斯、索福克勒斯和欧里庇得斯的显赫名望以及他们流传下来的诗行只可 能毒害剧场实践、扼制表演、使“模仿”日甚一日的屈从和湮没于“摹仿”之 中。 碍于历史感的匮乏，亚里士多德不仅未能洞见戏剧起源于酒神祭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