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新诗的“雅化”及其前景.pdf

广东社会科学 2Q 生箜．． 汉语新诗的 “雅化”及其前景 张中宇 [提 要]从古代汉诗的发展路径来看，一种样式能不能最终达到高峰水平，取决于能否走出初创 时期的相对粗糙，逐步实现 自身 “升级”。诗歌不管涉及何种题材 ，往往都不停 留于原生状态或世俗 水平的逼真表现，从 内涵到形式都是最为倾向于 “雅化”的文学样式， “雅化”因而成为汉诗 “升 级”的必然选择 。抒情为主的艺术与叙事为主的艺术是一种互补关系，而非互相排斥、互相替代的关 系，这种非 “同质”关系，决定了所谓工业化时代、信息化时代由小说、影视艺术等取代诗歌为不可 能的假想，信息化时代为诗歌艺术创造了重要机遇。 [关键词]汉语新诗 雅化 高峰水平 非 “同质”关系 机遇 [中图分类号]105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114X(2015)02—0159—08 新诗的起点存在一些争论。如果从标志性的转折来看，1917年无疑是最具代表性的时间。 首先，1917年 1月胡适在 《新青年》杂志发表了 《文学改 良刍议》 ，倡导 白话新文学；1917年 2月胡适紧接着在 《新青年》刊出8篇白话诗 ，前后的承续表明这8篇白话诗并非 “无意”为 之或一般性尝试，而显然是系统性理论与实践并举的严肃实验。其次，8篇白话诗集中刊发，具 有数量的 “力度”。第三， 《新青年》是当时影响很大的杂志，关注度高。这三个特征，是之前 散见的各种所谓 “新体诗”所不具备或完全具备的。仅 1年之后，1918年 《新青年》又集 中刊 出胡适、沈尹默、刘半农的白话新诗共 15首 (4卷 1号9首，4卷2号6首)。1920年胡适 《尝 试集》出版后，随后几年，郭沫若等人的白话诗集也陆续出版。即胡适 1917年8篇白话诗的发 表及随后 《尝试集》的出版，不但并非 “孤立”或小范围的偶然发生，而且具有明显的 “带 动”作用，通过迅速的传播和群体性参与，形成了全国性的公众的共识。这也是此前出现的任 何 “新体诗”都没有做到的。由此来看，以1917年作为汉语新诗的正式发生，是更为合理的考 虑。 本文系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 目 “汉语诗律的语言基 因与文化传统研究” (项 目号 11BZW093)的阶段性成 159 从 1917年至今 ，已近百年。新诗不可能永远停留在初期的自由、散文化水平上，需要实现 “雅 化”和精致化的提升。只有这样，在中国诗歌发展的历史长河中，新诗才不仅仅只是一次 “试 验”。 一 、 古代汉诗的 “雅化” “雅”的本义存在一些争议。 《说文》： “雅，楚乌也。一名器，一名卑居。秦谓之雅。从隹 牙聱。” 《古代汉语词典》认为 “雅”是 “鸦‘’的本字”。但 《康熙字典》在所引 《说文》训 释下注： “徐铉 日：今俗别作鸦，非是。”今传 甲骨文献不见 “雅”字。 “雅”在先秦文献中， 已极少见表示鸟类意义，更多借作它义。古音 “雅”通 “夏”， “雅言”即 “夏言”，是夏代 以 来形成的一种古代共同语，夏、商、周通用。如 《论语 ·述而》： “子所雅言， 《诗》、 《书》、执 礼 ，皆雅言也。”孑L子教学、整理文献 、主持礼仪，都采用当时的 “雅言”，而不采用鲁方言， 这和孔子的学生来 自各诸侯国而非仅限于鲁国以及孔子 自觉的选择有关。唐代 (说明：因输入 有误，原文作误 “东汉”)孔颖达在 《正文》中说： “雅言，正言也。” 《辞海 ·雅言》条说： “雅言，古时指共同语 ， 方‘言’的对称。” “雅”在指代古代共同语的同时，往往也指代了这种 共同语所记载的文献与文化成果。这些文献是当时生产力与文 明程度最高，且最发达、最强大的 夏、商、周部族及其建立的国家的思想文化成果，代表当时的主流文化和最高水平。汉代 《毛 诗序》称： “雅者，正也。言王政之所 由废兴也。”这里的 “雅”，指 《诗经》中的 “雅诗”，其 实就是使用 “雅言”地区，也就是王朝都城及其附近区域的诗，这里就不仅仅限于 “言”或共 同语，而指 “雅言”文献，并引申为一种强势、主流的思想文化及艺术，其地位乃至水平高于 “非雅”的地方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