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恽南田的山水画及其特质.docx

论恽南田的山水画及其特质◎孙文忠内容提要恽南田个人对山水创作十分偏爱，其画论关于山水的论述远远超过花卉之 论。其山水画数量也占到其作品总数的1／3多。其山水画审美特征鲜明，具有简淡清远的 审美追求，学古成新的笔墨技法，深远静逸的意境呈现，超逸高妙的绘画品格，在清初画坛 独树一帜，享有与众不同的成就。关键词恽南田山水画审美特征绘画意境画品[中图分类号)j209[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30447—662X(2013)10一(K173—05恽南田，名格，字寿平，又字正叔，号南田。 生留下了众多的山水作品，概而要之，主要有以下 作为清初画坛六家之一，其花卉创作“能得造化 几类： 之意，近世无与能者”，①享有一代之冠的美誉。1．仿拟古人之作。在清代拟古时风的影响下， 尽管其山水画占其创作数的1／3多，且达到相当 恽南田山水画也多拟古之作，其题款中多有记录。 的高度，但其价值却往往被隐于花卉成就之下。如其山水册页之一有：“云海浩荡，得之米家父子 如何客观公正评价其山水画作品，既需要对其创 也”。⑤之三：“拟曹云西”。⑥之四：“师马文壁”。⑦ 作思想精研细分，又需要对其山水画进行深入解 但其仿古，绝不是简单的仿拟之作，包括仿古人之读。②本文在细研其画论及作品的基础上，分析 意、仿古人笔法、横仿古人作品、仿古人设色等不同 他山水画的形成类别，探究其审美特征与绘画特 类别。如《仿马文壁山水图》，仿马文壁笔意，写春 质，以佐对之全面认识，使其山水画获得应有的 日山林，半江水面之上，峰峦叠起，树木错落，美不胜 历史地位。收。(8)《仿痴翁沙碛图》用黄公望笔意，勾皴点染，交一、山水画作的创作山水画是恽南田一生钟爱的绘画类别，他多①王石谷：《清晖画跋》，见沈子丞：《历代论画名著汇编》，文物出版社，1982年，第317页。次表露了游历山水之喜悦：“半壑松风，一滩流水， ②以往研究主要以专著中的章节为主，多概论，主要有白云渡岭而不散，山势接天而未止，别有日月，问 蔡星仪：《恽寿平研究》，天津人民美术出版社，2000年；《论恽寿平的山水画》，见其《中国画史论文选》，河北出版传媒集是何世，倘欲置身其中，可以逍遥自在。”③这充分 团，2012年；杨臣彬：《恽寿平》，吉林美术出版社，1995年。地写出了流连山水，别享洞天，不知何世之逍遥自 ③④恽正叔：《南田论画》，见沈子丞：《历代论画名著汇编》，文物出版社，1982年，第359、33l页。在。他又表达了创作山水画之快意：“山从笔转，⑤⑥⑦⑧《恽寿平画集》上卷，北京工艺美术出版社，2005水向墨流，得其一脔，直欲垂涎十日。”④恽南田一 年，第218、220、220、89页。万方数据／、走瓤．参2013年第10期错并用，他题款日：“予每作画，辄仿此祯，竞未能如 的审美趋向、笔墨技法、意境追求及绘画品格等几 也。”①《春山暖翠图》自题“戏用僧繇没骨法图意”，个方面均可看出。此图以设色为主，借用张僧繇法，近处桃红柳绿，远二、简淡清远的审美追求处晴岚覆翠，描绘出春山明媚，一派生机的美丽景象。②这些仿作已有画者自己的风格特征，是继承中恽南田作为明代遗民，少年时曾随父抗清，后 的发展，发展中的创新，且在创新中形成自己的个失败而专习绘画。此经历及他对老庄的喜好，在 性。 一定程度上造就他独特的内心追求——远离尘世 2．忆昔美景而成。即据自己游历所见所感及喧嚣的纷争，追求逍遥天地的自由，向往超然尘外 熏染，经历若干时间后，难以忘怀，忆昔景象而成 的高格。体现在绘画上就是简淡清远，即在简约作。恽南田一生南下闽粤，北上幽燕，往来于大江中追求一种尘外得趣，超越常人的逸兴。他曾言：南北，饱览山河之胜。所以他自信“出入风雨，卷 “画以简贵为尚，简之人微，则洗尽尘滓，独存孤 舒苍翠，走造化于笔端，可以哂洪谷，笑范宽，醉骂 迥，烟鬟翠黛敛容而退矣。”⑨又言：“妙在平淡，而 马远诸入矣。”③如康熙十二年，南田在常州家中静 奇不能过也。妙在浅近，而远不能过也。妙在一 啸轩，追忆康熙七年戊申于绍兴山阴探寓穴时，所 水一石，而千崖万壑不能过也。妙在一笔，而众家 见景色，“其上有古柏盘曲，天矫离奇，霜皮雪干， 服习不能过也。”⑩他认为，平淡为妙，妙在简约， 阅数百千年。”④于是写《禹穴古柏图》，表现其蟠 简约为上。在恽南田的内心深处，他坚信：“浓尽 曲天矫之奇状，并题跋语以明作图缘起(该图现藏 必枯，淡者屡深”。⑩“天地间物浓者易尽，尽则成 故宫博物院)。之后康熙十六年再忆当年禹穴探 枯，惟以淡自持者，其淡无穷，无穷则屡深。”⑥而这 景之事，画《古柏竹石图》扇面，并题志其事。也符合老子所言：“虚静恬淡寂寞无为者，万物之3．动情于山水而作。受现实山水美景的强烈本也。”⑩简淡清远的特征，具体到绘画上则是：构感染，绘景成图。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