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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涉外民商事审判中实体私法条约的适用 田晓云∗ 涉外民商事审判是一国法院依照法院地的诉讼程序和有关公约，受理并审理涉外民 商事案件，选择适用适当的法律，确定当事人的实体权利义务，作出判决和裁定，通过 国家间的协定或者互惠原则以司法强制力保证裁判得以执行的活动。涉外民商事审判具 有不同于国内民商事审判的特点。涉外民商事审判的对象是具体的涉外民商事案件，即 民商事关系的主体、客体或法律事实等方面中至少有一方面含有涉外因素。只有含有涉 外因素的民商事案件，才会涉及国际条约在其中是否适用的问题，如果民商事案件中不 含有涉外因素，是单纯的国内民商事案件，则不存在适用国际条约的问题。实体私法条 约是调整平等主体之间的国际民商事法律关系的统一实体法律规范的总和。因此实体私 法条约是指国家之间缔结的统一某领域实体私法规范的协议。除我国在改革开放前参加 的，如1954 年1 月参加的《国际铁路货物运输协定》、1958 年7 月20 日参加的《统一国 际航空运输某些规则的公约》、1975 年8 月20 日参加的《修改1929 年10 月12 日国际航 空运输某些规则的华沙公约的议定书》等少数实体私法条约外，随着我国经济发展和改 革开放的不断深化，我国缔结或参加的实体私法条约越来越多，如 1980 年 1 月30 日参 加的《国际油污损害民事责任公约》、1984 年6 月11 日签署的《本国工人与外国工人事 故赔偿的同等待遇公约》、1988 年加入的《联合国国际货物销售合同公约》、1994 年3 月 5 日加入1910 年《统一船舶碰撞若干法律规定的国际公约》、1984 年3 月19 日加入的《保 护工业产权巴黎公约》、1989 年7 月 14 日加入《商标国际注册马德里协定》，并于1995 年9 月1 日签署的《关于商标国际注册马德里协定议定书》、1992 年7 月1 日加入的《保 护文学艺术作品伯尔尼公约》和《世界版权公约》等等，此外，我国与其他国家缔结了 大量的双边条约和协定，涉及到商务条约、通商航海条约、贸易协定、支付协定、交货 共同条件、经济援助协定、投资保护协定、关于保护知识产权的协定等领域。它们在我 国涉外民商事审判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对于国际条约如何在国内适用的问题， 随着我国加入WTO 成为学者们研究的热点问题，但多是从国际公法角度加以研究。实体 私法条约究竟在涉外民商事审判中如何具体适用则研究较少。因此，对我国涉外民商事 审判中适用实体私法条约的问题进行具体研究是十分必要的，也是有重要现实意义的。 一、各国关于国际条约在国内适用的立法与实践 通常情况下，探讨国际条约在国内适用的大前提是国家必须是条约的缔约国即国家 已经完成全部缔约程序并且条约对该国生效，国家成为该条约的正式成员国。对一国来 讲，只有在此前提下，才有可能发生条约在国内适用的问题。然而此时的条约只产生其 在国际法层面上的效力，根据国际法上“条约必须遵守”的原则，条约对其缔约国具有 ∗ 北方工业大学文法学院法律系教授，副主任。 1 拘束力，缔约国必须善意履行并遵守条约，并且须对其国内违反条约的行为对其他国际 法主体承担国际责任。但是，各国以何种方式使国际条约在国内适用，即条约能否在缔 约国国内相关部门特别是司法机关适用以及当事人能否援用国际条约规定来确定其权利 义务，是各国国内法规定的问题。各国在宪法、立法机关制定的法律或者判例法中对此 问题加以规定。各国的具体做法主要有两种：一种是转化方式，即通过国内立法机关的 立法行为将条约内容制定为国内法后，条约才能在国内适用。如意大利、英国。国际条 约在英国民商事审判中的适用必须经过议会立法程序，未经立法转化实施的条约不具有 任何国内法效力。对于转化适用的条约，法院实际上适用的是国内法律。另一种是纳入 方式，即通过宪法和法律的统一规定，将条约一般地纳入国内法，在国内直接适用，而 无须将其转化为国内法的形式。也就是说，由于采用这个方法，国际条约被宣告为在国 内法范围内可以适用，而不改变它们作为国际法的渊源的性质和内容。例如美国宪法规 定，在美国的权力下缔结的一切条约，都是美国最高的法律；即使任何州的宪法或者法 律与之相抵触，每一州的法官仍应受其拘束。表明美国直接把条约纳入国内法而无须转 化。但是，按照美国及很多国家的实践，在解决条约对自然人或者法人的效力的问题时， 把条约分为自动执行的和非自动执行的两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