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谁的天长地久.docVIP

谁是谁的天长地久 　　2006年春?郑州 　　 　　2005年初，我一个人，在离家千里之外的郑州。白天，我端坐在那家合资公司的电脑前，键盘敲出的，是项目的可行性报告，是格子里填满数据的报表，是各个部门例行公事的通知书……晚上，在租来那间18平米的小房间里，我的十指飞舞如花，敲下一个个风花雪月的爱情故事。空闲时间，就在网上各大文学论坛游荡。 　　我是个内向而悲观的人，喜欢束起头发，穿黑色的衣服，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独来独往。记得一篇小说中说：“很多有伤口的人，只穿黑色的衣服，因为不愿意让别人看到疼痛。”是的，黑色是内敛，是悲哀，是坚忍，是处变不惊。它让我觉得安全。 　　有一天，在几家熟悉的论坛上，几乎同时看到一个寻找我的帖子。帖子是一个网名叫“零度空间”的人发的，大意说他是某个杂志社的编辑，他们的刊物转了我的一篇文章，他要寄稿费给我，让我与他联系。后面，留着他的E-mail和QQ号。我照着地址发邮件过去，只是留下地址，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而后，我便收到他热情洋溢的邮件。他说他喜欢我的文字，他说写字是需要天分的，而我，具备这个灵气。他说我们其实离得并不远，就在一个城市。他还说，他叫乐央。 　　 　　对着电脑屏幕，我静静地笑。 　　就这样熟识了，加了QQ。我很少说话，有时候正敲着那些枯燥的报表，他会突然传过来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也不多说话。后来传了照片给我看，英气逼人。他们的杂志随后又转了我几篇文章，每次他都准时将样刊和稿费寄过来，他的字写得龙飞风舞，洒脱无羁。在杂志目录的旁边，我看到他的名字，前面印的是编辑部主任。 　　 　　那次路过他的杂志社，突然决定上去看看他。他坐在一张宽大的桌子后面，正不停地交替接听着两部电话。他微笑着示意我先坐，我看到他的窗台上，养着一盆绿萝花，盈盈的碧绿，清新怡人。 　　我靠在窗台上，眯起眼睛远远地看他。他仍然在讲电话，很温柔的声音，似乎在推辞着什么。是春末夏初的时节，五月的阳光亮亮地打在他的脸上，将他的五官衬得格外生动。电话挂掉后，他歉意地微笑着，隔着桌子向我伸出手。我略略迟疑了一下，伸手过去。两手交握的那一刻，我的手倏然一暖，他的手心干燥而温暖，那一瞬，我心里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他留我吃饭，给我讲外出采访时种种境况，很斗智斗勇的感觉。讲到得意处，他夸张地打着手势，一副“气吞万里如虎”的豪迈。他说刚刚的电话，是一个矿工的家属，她的丈夫在一次矿难中去世，煤矿老板为了逃避责任，封锁消息。他接到家属的电话后，扮成矿工的亲属，冒着危险跟踪采访，最终在杂志上披露了内幕，使矿工的家属得到了应有的赔偿。那个家属手很巧，织了毛衣和围巾，要送给他。 　　那天中午，五块钱的盒饭，我吃得兴致盎然。我想起一句话：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和什么人一起吃。而乐央，我从他深深的笑意和温柔的目光里，读到了欣赏和怜惜。 　　乐央开始常常在周末的时候，鼓动我和他一起去爬山，或者和他的一帮朋友一起喝茶。他说凡高塞尚，说流行音乐，说油焖大虾，说他童年的糗事……有一次，不知道说到什么，我笑得前仰后合。乐央突然呆呆地看我，好一会儿才叹息着说：“你知不知道，你笑起来有多美?” 　　 　　2006年夏?杭州 　　 　　7月的时候，我去杭州参加一家杂志社的笔会。在乌镇，很晴朗的天，突然就下起了雨。烟雨蒙蒙中，一个人走在青石铺就的悠长的古巷，突然特别想听到乐央的声音。电话拨过去，我说我这里在下雨，他的声音很兴奋，问，你在哪里，我送伞给你。以为他开玩笑，我笑着，很大的声音说，我在乌镇，在乌镇呢。他说，等我，别动，半小时后，我们一起喝茶。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我笑着，慢慢合上手机。忽然有一种感觉，那么甜蜜而芬芳地在心底曼延开来。 　　半个小时后，乐央果然在茶楼的门口笑模笑样地迎接我。仔裤，白色的T恤，俊眉朗目，在江南小镇如诗如画的背景映衬下，干净而儒雅。我偏着头笑，傻傻地看他，心的某一个角落，不经意地一动。 　　 在环境优雅的茶楼，我们一起喝茶聊天，才知道，异乡遇故知，是一件多么让人开心的事情。 　　三天的时间，我脱离了杂志社的团队，乐央带着我，到偏僻地小巷里去淘漂亮的饰品；买线装的古书，经典的影碟；或者，什么也不说，静静坐在乌篷船上，看太阳一点点地沉下去……那样的时刻，总让人神思恍惚，以为这便是一生一世，天长地久。 　　我与乐央开始了真正的交谈，是相互的述说和倾听。我发现乐央其实有着一颗温柔诚恳的心，我想，他真的是那种能让女孩子很愿意依靠和亲近的男人。那些晚上他常常在我的房间里一直谈到深夜两三点钟，我们无所拘束地躺在地上，音响里放着怀旧的英文老歌，零食撒了一地…… 　　有一次，乐央看着我，目光迷离，他用双臂抱紧了我，我听见他轻轻地对我说：“你为什么老是这样折磨自己呢?我都不知道该怎样心疼你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