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电影《入殓师》看日本的“匠人”文化传统.docVIP

从电影《入殓师》看日本的“匠人”文化传统 　　[摘 要] 温家宝总理今年5月出访日本时曾盛赞日本电影《入殓师》,高度评价该电影反映了东方伦理道德和文化背景。总理所言意旨深远,而“匠人”文化及伦理道德意识正是东方文化的显著特征。该电影以日本“匠人”文化传统为理论依据和精神支撑,通过叙事结构、人物形象、意象隐喻等要素传达了日本“匠人”的文化精神、伦理道德以及深厚的东方文化传统。 　　[关键词] 日本传统;“匠人”精神;伦理道德;东方文化 　　 　　2010年5月30日温总理访问日本,提到了2009年荣获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大奖的日本电影《入殓师》。他高度评价说:“这部电影,虽然是讲生与死,但是它反映了伦理道德和东方文化的背景。”[1]温总理所言的伦理道德和东方文化背景意旨深远,笔者认为该电影反映了中日两国传统文化中共通的文化现象――“匠人”文化。 　　实际上,这一问题涉及什么是“匠人”,如何理解“匠人文化”。自古以来,“匠人”以及由“匠人”精神形成的文化传统并不只存在于我国,在东方汉文化圈的辐射下“匠人”文化已成为东方文化的一个显著特征。在邻国日本,这一文化传统源远流长,且历久弥新。即便是在科学技术空前发达的今天,日本仍然保存有对“匠人”的虔敬心理,对“匠人”文化传统的崇尚精神,甚至可以说辛苦求道、磨炼意志、追求人生与技艺高度契合的“匠人”精神已经成为日本国民的共同体验,唤起了全体国民的集体记忆和文化认同感。 　　一、日本的“匠人”及“匠人”文化传统 　　在日本近世江户时期,手工艺者、工匠、技师等都被称为“匠人”,他们和商人一道被称为“町人”。“町人”阶层是当时日本社会结构中重要的组成部分,占当时日本总人口的5%左右,形成了与武士、农民等阶层相对的固定身份,从而形成了一股阶级力量,具备独立的伦理观和人生哲学。他们遵奉职业伦理道德,具有职业平等意识,尊重实力主义,甚至提出了“职业皆佛行”的职业伦理。据此,刘金才认为,江户日本的“町人”文化是日本近代化的精神原动力。[2]“匠人”们拥有极强的自尊心,技艺高低与人格荣辱直接相关。换言之,技艺的练达就是人生的目标,有着超乎寻常甚至可以说近于神经质的艺术追求。因此,他们千方百计辛苦求道,追求精益求精,在这一过程中能够体悟道心合一的艺术享受和精神快感。“匠人”们奉献出的不仅仅是自己的手艺,施展手艺的过程才是最令人震撼的,所呈现出的不是某一项专门的技巧和工艺,而是“匠人”自身的精神、灵魂和艺术的完美结合体。 　　二、??《入殓师》所体现的“匠人”文化及精神 　　如果从上述“匠人”文化的角度来鉴赏电影《入殓师》,我们会打开理解日本传统文化的另一扇门。目前关于这部电影的评论性文章大多数是基于日本人的生死观问题而展开的,如果从更广阔的文化根源出发,我们会更加深刻地体认该电影揭示出来的东方传统文化对人性的蕴藉。以下笔者将从电影的叙事结构、人物形象塑造、性格刻画以及意象的隐喻意义等方面解析该电影蕴藏的“匠人”文化内涵。 　　(一)艺术人生 　　该电影所采取的是二元对立的叙事结构,通过对比反差而形成了丰富的张力,但是这一结构又不是单一的,而是采取复式交叉结构,将各种矛盾糅合在一起,从而考验主人公的灵魂深度和思想境界。从电影的情节来看,主人公一开始就处于理想与现实、艺术与人生、自我与他者的矛盾冲突中。象征着崇高艺术理想的交响乐团意外解散,使得大提琴手小林大悟一下子跌入现实生活,陷入自我认同和他者认同的双重危机中。他为了艺术理想带着妻子离乡背井来到东京,为了买一把昂贵的大提琴而负债累累。在生活的重压之下,这个落拓的艺术家虽然心有不甘但是无奈之下逃离东京重回乡下老家,意欲放弃艺术理想过安分守己的生活。如果电影在这里结束的话,仍没有跳出刻画城市的“多余人”形象的樊篱,而该电影的深刻之处正在于,就是这样一个城市“多余人”凭借对艺术的执著一念即便是在与艺术最为隔膜的、受人鄙夷的入殓师工作中发现了美感,感悟到自身的存在价值,并且一如既往地执著、坚持,将自己对人间至爱、对生死如一的理解化入了入殓技艺中。从入殓前的准备到为尸体穿衣化妆,神态冷静又满怀柔情,尺度精准、技艺熟练、手势优美、手法精到,行云流水一般,气氛庄严又静谧。与其说这个电影为我们展现了日本丧葬风俗和日本人的生死观,不如说让观众欣赏了作为一种“匠人”职业的入殓师的技艺。这样一明一暗,一端是阳春白雪的艺术境界,一端是下里巴人的卑微技艺,但是电影正是夸张地利用了两极对立的形式映衬出一个“匠人”在追求技艺练达的过程中所表现出来的坚韧、精进、执著和求道之心,将技艺与灵魂融为一体,达到物心合一的境界,至于形式的高低、舆论的好恶等心外之物都已经不再重要了。更何况主人公凭借自己出色的技艺和虔敬的心灵最终不仅达成了自我认同,而且也得到了包括朋友、妻子、死者家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