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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明冲突”,还是种族主义? 　　内容提要 自20世纪60年代北非穆斯林大规模移民到法国以来，法国政府坚持以“共和模式”为标志的移民政策，促使穆斯林移民完全融入法国社会。然而，由于经常与穆斯林移民的宗教活动和宗教习俗“纠缠不休”，“共和模式”成为穆斯林移民融入法国社会的“瓶颈”；与此同时，法国社会对穆斯林移民及其后代的歧视与偏见，使得“共和模式”面临破产的境地。在新的形势下，法国的“共和模式”和穆斯林移民政策应该与时俱进。 　　关键词 法国 穆斯林　移民政策“共和模式” 种族主义 　　 　　2005年10月27日晚在巴黎北部郊区的克利希苏布瓦市，两名非洲裔穆斯林少年为躲避警察追捕而触电身亡。次日，该镇数百名青少年走上街头抗议，焚烧汽车和垃圾桶，打砸店铺和政府机关，并与警方发生冲突，引发严重的社会骚乱。可以说，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这样的城市骚乱在法国不断地上演。然而，这次城市骚乱却从巴黎迅速蔓延至全国和部分邻国，是数十年来法国最严重的骚乱。 　　长期以来，穆斯林移民问题受到了法国国内外舆论及专家、学者的严重关注和热烈讨论。这次骚乱发生在有大量北非穆斯林移民的社区，凸显了那里的移民对自身正在被边缘化、被割裂于社会繁荣之外的不满。目前，除了一些简介性的文章外，我国学术界很少有专文对这一问题进行全面介绍和讨论。本文将从法国穆斯林移民的历史和现状出发，探讨法国政府的穆斯林移民政策。 　　 　　一、法国穆斯林移民的历史与现状 　　 　　法国是西方国家中接纳穆斯林移民最早和最多的国家之一。由于法国的法律禁止进行各种基于宗教与种族的数据统计，故无法获得更精确的数字。一般认为，法国有400万～500万穆斯林，几乎是法国总人口的1/10，其中近一半的人已是法国公民。在这个以天主教徒为主的国家里，穆斯林的人数已经超过了新教徒和犹太教徒，伊斯兰教已经成为法国的第二大宗教。法国穆斯林绝大多数是来自法国前北非殖民地(阿尔及利亚、摩洛哥和突尼斯，统称马格里布地区)的移民及其后代，而来自西非国家、土耳其、印度次大陆的穆斯林移民只占很小一部分。据统计，2000年时法国穆斯林居民的原籍构成如下：阿尔及利亚裔为155万人，摩洛哥裔为100万人，突尼斯裔为35万人，黑非洲裔为25万人，土耳其裔为31.5万人，亚洲裔为10万人，皈依者为4万人，难民或非法移民为35万人。 　　20世纪以来，大量的外来移民特别是来自法国前北非殖民地的穆斯林移民涌入法国。穆斯林移民到法国的原因可以追溯到19世纪30年代法国对阿尔及利亚的征服战争。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由于阿尔及利亚士兵在一战中的贡献，法国当局欢迎他们移居法国。二战后初期，法国对阿尔及利亚采取了特殊的政策，取消了对阿尔及利亚人进入法国的种种限制，阿尔及利亚人可以自由进入法国并享有公民待遇。大批穆斯林的到来则是20世纪60年代以后的事情。1962年阿尔及利亚独立战争结束后，在战争中支持法国的阿尔及利亚人无法继续呆在国内，法国当局允许他们随法军一同撤回法国，为其提供庇护。马格里布三国独立后，作为法国前殖民地的臣民，三国的居民仍然可以自由进入前宗主国。同时，为了适应经济发展的需要和补充劳动力的巨大缺口，法国政府从北非等前殖民地招募了大量移民劳动力。这样，20世纪60--70年代，法国的穆斯林移民数量直线上升。1962―1968年间，来自马格里布地区的移民从41万人上升到61.9万人，平均每年约增加3.5万人；1968―1975年，平均每年有70万名穆斯林进入法国。 　　1973―1974年，西方石油危机结束了二战后西方工业的迅速扩张，法国经济发展的“辉煌三十年”也随之终止了。为克服经济危机和缓解失业压力，法国开始限制移民进入。至德斯坦总统执政时，法国当局完全摈弃自由移民政策。1974年7月法国当局宣布暂时禁止外国劳工入境，并中止外籍工人家庭的“团聚”。1975年法国最高行政法院推翻了政府的决定，继续允许移民家庭的团聚。随后，法国政府便以提供巨额补偿金为条件鼓励移民返回母国，但收效不大。由于担心以后不能再回到法国，绝大多数移民工人选择留在法国。当时在法国境内的100多万名马格里布移民中，只有约10万人返回了母国。 　　由于受到法国当局的种种限制，1975年后来自马格里布地区的移民数量跌落至每年4.3万人左右。然而，由于高出生率和非法入境，以及法国政府为家庭团聚而实行的特别政策，法国穆斯林的人数在20世纪90年代后仍然持续增长，1989年法国的马格里布移民总数达141.6万人，到1995年上升至190万人。目前，几乎所有的法国城镇中都有穆斯林居民。根据法国内政部的文件，法国的穆斯林人口主要分布在以下地区：巴黎及其所属地区(占38％)，马赛、尼斯和利维拉地区(占13％)，里昂和格勒诺布尔地区(占10％)，里尔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