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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导论1 今天我们还是在第一讲，是我们这个课程的导言部分。中心的话题是，哲学与民族文化生命。 我们上一堂课作了一个序论，讨论“文化生命”这个概念，并且试图说明哲学这门学问和具体的经验科学的差别。我们说哲学是论道的学问，那么道是什么？“道可道，非常道”，不道之道。。。就是那个道是无法言说的，但是哲学却要研究这个无法言说的道。 我上一堂课也作了一个讨论，比如在制度和国民性格之间究竟谁决定谁？我们引用了黑格尔讨论斯巴达人的制度风俗与斯巴达人的性格这两者的关系的时候的话，黑格尔说，倘若我们认识到斯巴达人之所以有如此这般的制度，是因为他们有这样的性格，或者反过来说，斯巴达人之所以有这样的性格，才产生了如此这般的制度。。。制度决定国民性格还是国民性格决定制度？我们后来发现它们相互决定，这就是关于相互作用的思想。。。这种思想，黑格尔说，还没有进入概念，而只是站在概念的门槛上。 这就给我们一个重要的启发，一般意义上的经验科学，无论是自然科学还是社会科学，它们的研究对象其实都是形而下等的器。中国的周易有一句话说，“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形而上学，我们听到过这个词，形就是感性的、可以被经验、可以对它获得经验的那个东西，是经验的事物。形而上者，超越经验。。。一个社会的典章制度，是一种器，一个社会的物质产品也是器，比如说茶壶。那么一个民族的国民性格呢？其实也是器。我们倘若研究中华民族的国民性格，也是一门具体的科学，比如说是民族文化学、民族心理学，研究的对象仍然是器，还没有进入道。 那个道与器的关系问题，是哲学的一个课题。道很玄妙，无法言说，但我们却要努力地去说它，我上次也努力地试着说说看。我们说喝茶，喝茶有茶道，茶道在哪里呢？你不能说喝茶的器皿就是道，那个紫沙做的茶壶，那个茶盅，那些工具，你说它就是道吗？不是。你说喝茶的一套规则，就是道吗？也不是。但是这些规则和这些器皿都是为了体现道，所以中国人喝茶就与动物的喝水有区别。我们不会喝茶的人，不进入茶道的人，喝茶那种喝法叫“牛饮”，说得很妙，就是和动物口渴了以后饮水差不多，其中无道，也就是没有文化生命。。。这样就稍稍地揭示了一下什么是道。 哲学是论道的学问就是要把一个民族对文化生命发展的方向的领会说出来，达到对文化生命的自觉，这就是论道。论道这种学问的重要性，实际上我们只要通过制作皿器总是要通过对道的领会来制作的，这一点就可以明白了。我们中华民族建立自己的古代社会的制度也不是莫明其妙建立起来的，这个制度和西方制度的差别在哪里？原因在哪里？为什么有差别？因为中国人对道的领会和西方人对道的领会不一样。可见一个国家的政治制度的建设，社会伦理纲常制度的建立，都是这个民族对道的体会的结果。制作皿器是为了体现道、实现道，一句话，进入文化生命。专门研究这个制度的逻辑规则、这个制度的利害得失，这种都是制度的学问，比如说政治学，它还是一门科学，但是我们要研究这个制度是如何被建立起来？为什么这样被建立起来？就是这个器皿为什么如此这般被制作？那么就是要进入哲学了。 这是概括一下我上一次的讨论。今天我们的话题要进入这样一个问题：哲学真理就是对道的阐发，那么这个哲学真理和我们通常所知道的科学的真理有什么区别呢？和数学的真理有什么区别呢？ 比如说勾股定理是一条数学的真理，我问一个问题，它有没有民族性？没有，显然没有。同一条数学的、几何的定理，古希腊人也发现了，把它称为毕达哥拉斯定理。。。因为是古希腊的一个重要的学派毕达哥拉斯学派的伟大发现，发现了一个直角三角形三条边之间的关系。。。中国的古人也发现了，当然不会称它为毕达哥拉斯定理，称它为勾股定理，但其实是同一条定理。这条定理跟任何一个其他民族的成员解释一下，只要这个民族的智力是正常的，它也能理解，理解了以后能不能运算呢？也能运算。要不要说这里边有一种民族性的差别造成这个定理的差别？或者这个定理的运用上的差别？都不会有。可见一条数学的真理要得到体现，不需要体现这条定理的人或者事物的生命奋斗。你比如说一条算术的法则：2＋3＝5, 你跟全世界各个民族的人讲2＋3＝5 ，他都听得懂，也能运算。那么2＋3＝5 是抽象，具体运用的话，两支粉笔加三支粉笔等于五支粉笔，就用粉笔这些个体的事物体现了这条算术的法则，那么是不是要这五支粉笔的生命奋斗、生命实践来体现啊？不需要。我计算的是粉笔还是桌子这没什么关系。这是讲数学真理，科学真理亦复如此。物理学的真理或者化学的真理，它是对事物的一种现象变化的规律的描述，并不是说这个事物本身自觉地体现这条物理学定理，不是这个事物自身的生命奋斗来实现这一条物理学定理。这样，数学的真理，科学的真理，它都不需要具体事物的生命奋斗来体现。 而哲学的真理则与此不同。哲学的真理需要人的生命奋斗来体现。什么是哲学的真理呢？比如说中国的哲学真理当中，儒家有一个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