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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 .4 《端午的鸭蛋》：试品尝那“淡而有味” ■ 陈日亮 我和汪曾祺先生见面有四五回，那是在上世 提供一份“食谱”。 鸭蛋这东西到处都有，人人吃 纪 年代。 我喜欢汪先生的散文甚于他的小说， 过，原不稀奇，可是说起一方食事，就不一样了。 90 自觉颇能体会，不过也只是意会，还未曾试过言 鸭蛋之在汪先生的家乡高邮， 是值得一写的，就 传。 也想过将一些体会当面请教先生，终于没有 因为它和当地的节俗有关，是高邮地方“食文化” 说出来，留下万分遗憾。 现在的几种初高中语文 的一个特色。 我读《端午的鸭蛋》， 第一次读出的 教材，大都选了汪曾祺的散文。教师都说好，又觉 就是它的文化味。文化味这东西，也真不好谈，因 得不容易教。 文章是学生自能读懂的，可是要指 为它是融进去的，很难用几个概念化的词语来说 导他们品味出其中“淡而有味” 的奥秘，便苦于无 明清楚。 从着手；即便找到了一些语句，分析两下就“ 没 那么，一点不稀奇的鸭蛋，在汪先生的笔下， 词” 了。 总之教起来，还是一个字：淡。 会是那么有滋有味，究竟有什么奥秘？ 为了从“淡”里找感觉，我又把汪先生的一些 在《 学话常谈》 里，汪先生说：“平淡而有味， 文章，尤其是谈吃的文章，反反复复读几遍，到了 材料、工夫都要到家。 ” 语感锐敏到一定程度，仿佛可以言传了，就试拿 我们就先看汪先生怎么挑选材料。 《端午的鸭蛋》这一篇做个练习，看看有没有把握 在这篇文章里，鸭蛋当然是“ 主料”，但光有 说出一点味道来。 主料，毕竟味寡。 文章一开头就说“家乡的端午， 《 端午的鸭蛋》 是总题为《 故乡的食物》 里的 很多风俗和外地一样”。 既然一样，还写什么呢？ 一篇。写的是鸭蛋，可不是介绍一般的鸭蛋，也不 我们读下去发现，那些端午的风俗，的确十之八 是单纯的品味——— 汪先生写吃，绝不是为了给人 九是到处都有的；还是值得一写，原因就那么简 钟爱的诗书也无心去读。“年饥感仁妻，涕泣向我 “躬耕自资” 的人生道路。 这是一条荆棘丛生之 流，丈夫虽有志，固为儿女忧。”儿女之忧，非不动 路。 “逢运之贫”，“箪瓢屡罄” 《 自祭文》 ，这毕竟 ( ) 念，面对同甘共苦的“仁妻”，“ 丈夫”也只好徒唤 要有巨大的心理承受力。 封建时代，像陶渊明这 奈何 这是何等凄惨的生活画面。 然而，“安贫守 样耐得寂寞、耐得潦倒、耐得贫苦的士人，实在屈 ! 贱者， 自古有黔娄。好爵吾不荣，厚馈吾不酬。”这 指可数。值得注意的是，归隐之后，陶渊明并未断 不独是在吟咏古代的“贫士”，也是陶渊明贫困生 绝仕进之路，故友之中，也不乏达官贵人。 陶渊明 活的自我画像。 诗中饱含的人世沧桑之感，熔铸 之可贵处在于，即令贫病交加，再无出仕之念，即 的穷且益坚之志，千载而下，读之令人不能不欷 令处境困厄，亦不攀附权贵。在富贵和贫穷之间， 歔叹息。 清人丘嘉穗认为，《五柳先生传》 描写的 陶渊明毅然选择了后者。 陶渊明的人生价值取 贫士生活、 抒发的志士节操，“即此诗之意”( 同 向，正如梁启超所言：“做官混饭吃的苦痛， 比挨 上 ，斯说诚是。 饿的苦痛还厉害，他才决然弃彼取此。 ” ) 为了人格的独立和完善， 陶渊明走了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