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个用心体会人性的法律人.PDFVIP

(本文刊載於「夢想、責任與祝福─給新進律師的 50 封信」書中) 做一個用心體會人性的法律人 蔡玉玲 李家慶律師打電話請我寫法務長的經驗分享，我提了筆又放，來來回回好 幾次，因為我不想寫教條式的建議，我也不覺得那樣的建議有幫助 。因為 環境變了，人也變了。不同的人，不同的環境，作法還是一樣嗎？曾多次 婉拒李家慶律師的邀稿，但李律師說：不要在這一次的“共創”活動中缺席， 跟年輕律師說 幾句話吧！ 好吧！就讓我談談一個法律人經歷法官、法務長、創業及政務官，對 “法律” 的想法是什麼？ 法官如何在制式流程中看懂“人性” 抽象的法律如何適用在每一件具體的個案中，才能體現法律背後所追求的 公平正義？個案中的每一個人在不同的環境中，有不同的際遇；每一件事 的發生也有不同的因緣。這麼複雜糾葛的人與事，法官如何在這麼高的位 置，這麼制式的訴訟流程中，看懂 “人性”？ 以前我每次審案，總試著讓自己放掉腦子裡的是非對錯，因為那些價值標 準多多少少都與我的成長背景有關，放到個案的當事人間，不一定是公平 的判斷。嘗試用同理 心去瞭解當事人的糾葛，但每月數十件的案件量，確 也讓我覺得心有餘 而力不足。離開法院二十多年了，腦子裡仍忘不了幾個 案件。一個非常漂亮的太太，三番兩次告先生通姦，先生開庭時，在身上 用毛筆寫個 “忍”字，夫妻長年冷戰，但又不想離婚，這種案件，法律能有什 麼作用？一個被地下錢莊逼迫的老實生意人，突然起念擄了鄰居八歲獨生 子，驚慌失措間殺了人，一念之間毀了二家人。我還記得寫判決那天，凌 1 晨三點多，我反覆看著相驗報告，一個這麼可愛的小男孩，喪命在他熟識 的隔鄰叔叔 ；一個這麼無助的小生意人，一念之間犯了唯一死刑的重罪。 法律的天平到底應放在哪裡？ 在法院九年，體悟很多，刑事案件很多是一念之間犯的錯，民事案件則常 見親人、朋友或是工作夥伴的爭訟，清官要斷 “家務事” ，實在蠻不容易！ 法務長的三個挑戰 離開法院，進入我最喜歡的科技領域。IBM 法務長的工作符合我的興趣， 開啟我科技法律的執業生 涯。科技變化無窮，法律有限的條文如何解決科 技所產生的日新月異的法律問題，這是我做科技法律最大的挑戰。科技人 永遠跑在法律人之前，所以我常覺得解鈴還需繫 鈴人，科技人製造出來的 問題，還是由科技人自己以科技方式處理，可能會比法律人想出的法條更 有效。 談談法務長的挑戰，在公司以營利為目的，所有人都有業績的壓力，而法 務部門是把關喊停的角色。當公司業務很順很好的時候，也許還聽得進去 “忠言 ” ，當業務不好時，在面對生存壓力下，會犧牲多少原則，就看經營者 的態度。 IBM 有非常嚴謹的內控機制，法務長相對地被付予很大的權限， 在這樣的環境下，法律專業才有發揮的餘地。所以，年輕律師問我要不要 去當公司法務時，我總建議他，先去瞭解老闆的經營理念。道不同，不相 為謀，是當法務長面對的第一個挑戰。 艱深的法律條文，如何讓業務部門瞭解並願意遵循，是法務長面對的第二 個挑戰。我在當法務長時，開了很多內部課程，教同仁看合約，瞭解每個 條文的意涵，以及如何談判。很多同仁離開 IBM ，日後碰面，都還特別謝 謝我的課程，讓他們在職場上受益良多。 2 風險評估比理論重要，這是法務長的第三個挑戰。 公司面對瞬息萬變的市 場競爭，每一個決定，都需考量公司所面臨的時間及財務上的成本及風險。 最常碰到的情況是糾紛處理，攻防之間，何時出手，何時收手，需要的經 驗不只是對法律條文背後理論的瞭解，更要 對商場上競爭法則有適切的掌 控。通常後者比前者更能體現法務長的功力。一個對攻防節奏掌握準確的 法務長，一定會是經營者倚重的重要幕僚。要能對內溝通，又能對外談判， 所需的能力，不只法律專業，還要有對業務及市場機制的瞭解，而市場競 爭法則中也涉及許多人性的考量因素。 創業是對自己、員工及客戶的長期承諾 談談創業吧！創業 15 年，我深刻體悟，創業是對自己、對員工以及對客戶 的長期承諾。你所提出的理念，說服了自己，也說服了員工及客戶，接下 來，如何實踐？這不是一天二天的事，而是一個長時間的承擔與承諾。每 次看到所內優秀的同仁，我總提醒自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