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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色记忆 车水龙马的世界里，土地是寂寞的。黝黑的脊，背向苍苍茫茫的天空，留下的只是一连串无声的叹息…… 一个人，独自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前方已然没有了昔日里的牧笛声，牧童的微笑也早已在不知的年代里悄然隐去。蓁蓁莽莽的天地里，唯独剩下野草恣意伸展。无尽的穹宇下，忘记了时间的匆匆流逝，掩盖了曾经被草鞋踩踏过的坑坑洼洼的脚印。还有许多记忆却在此刻幡然跃入脑海。在心灵深处留下一串串无法挽回的哀叹，动容那一颗久违了自然的心。 想那时，还只是一个光着屁股的小毛孩的时候吧！总爱在春天润润的日子里，约上几个好友，背上自家的小竹篓，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儿，手牵着手一起挤进热闹的田间。踩在微微湿润的泥巴上，带着松软软的感觉，一脚一脚地印下我们的欢声笑语。 有时，索性脱下套在脚下早已沾满泥渍的鞋子，小心翼翼地排成一字型，放在高高隆起的田埂上，一头扎进黑色的土地里。有些浑浊的泥水浸过我们浅浅的脚踝，夹着一丝丝的凉意以及粘稠稠的感觉，冲淡着一切不愉快的心情。偶尔，戏弄着水里的漂漂鱼，观看着它们蹦跶着小尾巴的样子。原来那会的天竟是那般的蓝，地是那样的绿啊！ 远方不时传来一两声轻快的吆喝，熟悉的背影一看就知道是邻家留着胡子的大伯。健壮的臂膀推着粗大老旧的破犁步步前行着。被翻开的土地，像一条条褐色的巨蟒蜿蜒前行着。带着十足的霸气，昭示春天的勃勃生机，也记录着每一位农民洒满汗水的记忆。但大伯的眸子是明亮的，没有疲惫，有的只是发自内心的拳拳欢喜与快乐。细细的长鞭落在前头的牛背上，牛儿晶莹的双眸稍稍闪动了一下，迈着轻快的步伐徐徐前进。 永远不会忘记大伯叫唤我们时候，那是他在示意我们将有惊喜到来的时刻 。而后，狡黠一笑，向我们抛来一两条活蹦乱跳的泥鳅。在戏水的我们，会立马背起小竹篓拔腿就去抢泥鳅。许多伙伴你拉着我，我推着你，甭提有多兴奋。也曾摔倒过，趴在深陷的泥巴里，土壤特有的腥味夹着青草的味道，刹那间天地里的一切都显得如此的清新。有时候干脆不再起来，与伙伴们竞相躺在土地上，仰望蔚蓝的天空朵朵白云在我们的头顶飘过，而我们就像生活在其下的精灵，懵懂并且快乐着。 抬头望着大伯的身影，在那片宽阔的土地上，是那样的高大，黝黑的肌肤近乎土地的颜色，衬着绿油油的小草，是那样的鲜明。大伯继续耕着地，似乎有忘记了刚才的小插曲，一个人独自沉浸在耕耘的快乐里。还不忘哼几个小曲乐呵乐呵。泥水打湿深色的围裙，留下一朵朵泥花，展望眼前和谐的一幕幕…… 一切似乎只是南柯一梦，许多东西已无法在此刻重演。身后猛地有人轻轻一拍，蓦然回首，瞧见鬓发早白的大伯，佝偻的背，矮小的身躯，还是记忆里的大伯吗？内心不知是怎样地神伤，踌躇着竟不知如何开口。此时大伯憨憨的笑了，浑浊的双眼却布满了心酸。他抬起爬满层层皱纹的手，颤巍巍的指向前方，疯狂的野草似在无声的示威，生生压过大伯。大伯顿了顿，欲言又止。最后，轻轻绕过我，托着蹒跚的步伐，慢慢消失在那片杂乱的绿里，嘴里似乎还在不停地念叨着“荒了，荒了…..”却被风儿有意无意的吹散。 恍惚间，发现世界就只剩下了自己一人，还有这片被人遗弃的土地。曾经的热情不复存在，留下的只是一颗苍老的心，独自哀叹。有一种感觉在内心不断徘徊，不间断的呐喊着：含着稻花香的土地正在悄悄的退隐，混杂着阳光味道的金黄的谷子也在缓缓退出童年金色的梦。而那在商海游泳航的少时玩伴们，更是消失了泥土特有的气息，在所谓的铜臭堆里笑傲乾坤吧？ 有谁还会想起它，在饥寒的年代里为万千人们送来希望的土地！有谁还记得蓝蓝宇幕下辛劳却满足的笑容？也许这早已裹在了幸福温饱的外壳下被尘封在记忆的深处了吧？如今更是有几人拿来细细阅读呢？只是一声当时未惘然的无奈叹息，便收起少的可怜的同情，继续昂头不再理会了吧！ 天暗了，最后的一抹余韵也缓缓落下帷幕，点上月华的清幽，混着几许的微寒，耳畔依稀还有几声苍凉的虫鸣，如此微弱，似一声声的无奈。为土地的孤独静静的伴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