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兜”的苗山之行.docVIP

“砍兜”的苗山之行 (H)鸿浩 前些日子，我被光荣的抽去参加了“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深入农村，挨家窜户…… 我们去的是一个苗族村落，那是一个生产小组，大概就相当于以前的一个生产小分队吧。“小分队”离我教书的地方有十几华里。当然，那还不是最远的小区，因为从距乡行政中心的里程上来讲，这也还不是算得上太偏僻。 天下着蒙蒙细雨，这地方高寒，我们像是被裹在了能见度不是太高的云雾当中，踏着一路上的泥泞，我们沿着弯弯曲曲的毛土路缓慢地向着目的地进发。一路上，依稀的村落散布在地质结构酥松的山坳周围，萦绕着雾气的青松也显得无精打采，偶尔从深山深处传出的鸡的打鸣声提醒我们，这大概已是接近中午的时刻。不知为什么，今天大家的话语都很少。那自深山中传来的鸡鸣声还能带给我心里一丝零星的高兴，这让我感觉很好。我想，这或许算是对这一路行来的冷清环境的一种天然的点缀吧！ 来到了负责开展我们小组工作的组长家，他很热情。吃饭的同时，他向我们交待了入户调查工作的要领。临入户之前，组长还再三的叮嘱我们——注意入户工作的规则。当然，组长的这份苦心我们又何尝不知呢？少数民族地区，老百姓思想觉悟低，文化浅薄，性情憨厚直爽…… 入户了，我们一行6人走在更加泥泞和狭窄的窜户小路上，脚一踩，就能立刻发出因受到挤压而破裂了的噗噗的气泡声，从这噗噗的声音中，就会立刻浸出浓黑色泥水来。这种久违了的声音就像是决绝了许久的质朴天籁。这条泛泡冒泥的土路告诉我们，这足够可以作为“高效化肥”施用了。 在今天这个高度文明的社会里，我们却能仿佛听到这条普通小径上的千古绝响！我想，如果不采用高科技手段合成的话，这样的特殊乐音在大城市中应该算是绝迹了。 我们的脚步声打破了小村的宁静，这引发了村里的狗吠，当然，也惊起了久呆家里的老人和孩子。老人和孩子们从斜倚小山的低矮的屋子里走出来之前，我想他们肯定是先在不经意间，下意识地从用麻丝口袋封住的小窗里，窥看了屋外的动静了的。这样的情景，仿佛让我联想到了某些电视剧情里“鬼子进村”的情形。 孩子们和老人都出来了，他们并排着站在本来就高不了他们多少的屋子面前。老人站在最靠门的后面，慈祥呆滞的面容还是没有挡住眼神中的那份诧异，一个高不了一个多少的、头发凌乱、鼻涕临唇的孩子们则堆挤在老人的面前。这个“黄发垂髫”的情景总和陶翁笔下的那个“黄发垂髫”的景致有太多的不同。因为，从他们生存的陡斜贫瘠的地理环境、零落矮小的用玉米秸秆草盖着的黑乎乎的小屋、老人呆滞的面容和孩子们单纯眼神里反映出来的羞怯和陌生中，总能让我体会得出那种心酸中的不一致！ 这时，我们的一位普查员说话了：“老人，我们是参与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的工作员，我们是来搞人口普查的……”。 从老人和孩子们窃窃细语和眼神中，我似乎看出了他们在用他们独有的语言，在对那位同志刚才的问话作检验“百元大钞”一样的“真伪鉴定”。 “砍兜，好像是姐姐读书学校里来的砍兜？” “砍兜”，这句我听懂了，是老师的意思。就是这样一句带着亲切与信任的略带稚嫩的“砍兜”，我们的工作很快的就展开了。孩子们给我们做了向导，是他们用热情与纯洁的心，温暖了我们与村寨里的人们的交流，我们很快地就完成了初步的普查摸底工作，这比我们想象的要快了很多…… 临行前，孩子们把我们送到了最先进入小村的那个路口，从他们那依依不舍的眼神透视中，我仿佛又看到了那刚入村前一幕——在一座斜倚小山的低矮的屋子前，孩子们和老人出来了，他们并排着站在本来就高不了他们多少的屋子前。老人站在最靠门的后面，慈祥呆滞的面容还是没有挡住眼神中的那份诧异，一个高不了一个多少的头发凌乱、鼻涕临唇的孩子们则堆挤在老人的面前…… 我的视线被定格在了那个比秋天还要苍凉的一瞬间，并再一次的模糊开来…… 陡斜、贫瘠的地理环境、零落、矮小的用玉米秸秆草盖着的黑乎乎的小屋、用麻丝口袋封住的基本不透光的小窗…… 在老人呆滞的面容和孩子们单纯眼神里反映出来的羞怯和陌生中，我们还是离开了。 曾听说过，法语很美，但在我这个“砍兜”的的心中，我认为苗族人民的语言也很美！ 我知道，再荒凉的秋天凄景，也挡不住我们匆忙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