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人家的百年孤独.doc

深山人家的百年孤独 ???????????????????? 深山人家???????????????? 王挺 摄????当一个人三十年里偶然一次体验牵一头牛从深山中的一条小径上走过，你应该感到心旷神怡，但当一个人连续三十年牵一头牛在深山中的同一条小径上走过，你感受到的可能是莫名的孤独。????很久很久以前，贵州深山区森林密布，野兽成群。因各种原因，一些人从中原或江西闯进这片当时的“瘴疠之区”，在贵州的大山里繁衍生息，如今，这个跨度已经上百年，有一些深山里的木屋，经长期的风吹日晒和烟熏火烤，一看就有点“历史”。由于山里人一直普遍缺少记事的能力特别是书写能力，很多贵州人都不知道自己祖上来自何方、为何而来，只是到了最近十年，一股寻根问祖热在民间兴起，个别家族总算搞清楚自己的“来路”。但不管怎么说，上百年里，贵州的深山生活是十分艰苦的，很多人的际遇我们不得而知，也许大部人都是在与世隔绝的状态中了却此生。????当然，“孤独”是一个读书人的词汇，而且是一个很主观的词汇。对住在深山木屋里的人而言，他们的境遇，一如鲁迅所言“……一间铁屋子，是绝无窗户而万难破毁的，里面有许多熟睡的人们，不久都要闷死了，然而是从昏睡入死灭，并不感到就死的悲哀”。孤独于山里人大概是浑然不觉，很少有人会主动说起自己“孤独”????在今天的都市人看来，你们贵州人住在祖国上风上水的地方，山清水秀，富含氧离子，没有pm2.5，你们真的孤独吗？其实，在深山里生活太久了，对善良风俗，对青山绿水也有审美疲劳。农村生活过于单调，有时就你独自一人在某个沟谷干活，抬眼望去，山还是山水还是水，好像你与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太多的关联。乡村生活的某种沉寂是令人窒息的，那种悄无声息的宁静，似乎你可以辨别得出蛙鸟虫鸣的调子和“口音”。????如果你是背包客，相信你会喜欢乡村的这一份宁静，但如果你是深山里的居民，偶尔又出了趟远门，能够将别人的生活状态和自己加以比较，情况就另当别论了。记得我老家有个叫袁马儿的人，早年参加过湘黔铁路大会战，从一个闹热的、彼此热乎的工地上忽然回归乡村，陷入无边无际的寂寞，每当他走过一片山梁的时候，就会高声唱《铁路修过苗家寨》，那调子，透着惶恐、无助，只是差不多在持续五六年后，袁马儿再一次被乡村的寂静同化，不唱了。????打破深山宁静和孤独的，是最近三十年里的身份证制度和打工潮，延续百年的孤独找到了一个释放的口子，人们从百年孤独中跳将出来，立马鲜活无比，靠“祖传”的勤劳获得了新生，深山区确实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大部分人物质的逐步满足超越了人们的想象。城乡的距离开始了最剧烈的一次拉近。????但新近的这些变化，对深山里的人或者从深山出来的人特别是农民工二代，从此就不孤独了吗？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我想，孤独是人类的共同情绪，哥伦比亚作家加西亚amp;#8226;马尔克斯笔下的“马孔多”小镇是孤独的，我们那些静寂地隐藏在深山里的村寨也是孤独的，“孤独是布恩迪亚家族的家徽”，“孤独”也是我们深山区人都自觉不自觉地佩戴着的“家徽”。????那些深山区人祖祖辈辈经历过的百年孤独，说来话长，也很难说清，那就让我模仿加西亚 马尔克斯的口吻结束这个话题吧——　　多年以后，面对城管队，小贩龙二代将会回想起父亲带他驯服小公牛犁田的那个遥远的自由自在的下午。那时的龙家寨是一个二十户人家的村落，泥巴和杉树皮盖成的屋子沿山腰呈三排展开，寨子边的水井清澈见底，山脊上的一排排杉树宛如骏马的鬃毛。世界新生伊始，对年幼的龙二代而言，许多事物还没有名字，提到的时候尚需大人用手指指点点……  第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