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俗文学与中国现代化进程-北京大学中国语言学研究中心.PDFVIP

— 20 — ○20 世纪中国文艺纵横 ○ 　　　 ○孔庆东 通俗文学与中国现代化进程 　　关于通俗文学究竟是不是低俗文学的问 我们看到了通俗文学 、通俗艺术 、通俗文化 题 , 在当下的学术语境中似乎 已无进一步 亮现出迥然不同于已往的深度蕴涵 。信息社 “澄清”的必要 ———尽管许多重量级的学者 会的降临之所以由改变景深到彻底颠覆掉固 坚持将所有通俗文学统统称为 “文化垃圾”。 有的文类金字塔 , 其原因不能不从 20 世纪 即使这一立场有一天成为共识 , 也不应将 以来全球不断加速的现代化进程中去追寻访 “通俗文学”与 “通俗文学研究”混为一谈 。 察 。 垃圾之是否有价值另当别论 , 但 目前困扰全 从 19 世纪中叶开始 , 整个人类的视野 人类的几大重要课题之一就正是垃圾 问题 日益趋同 , 不同的文明一步步集合到同一幅 ———各种意义上的垃圾 。如果承认我们正处 世界屏幕前按大小个排队。弱肉强食的公理 在或正在走向一个信息社会 , 那么根据信息 与东方成王败寇的集体无意识一经结合 , 富 社会的价值规律 , 一条信息的价值与其可被 国强兵便成为所谓 “落后民族”不容瞬目的 使用的次数成正比, 那么就应该意识到 , 传 选择 。而富强的样板 、途径均 已具备 , 于 统社会的艺术价值规律正越来越不适应于今 是 , 对于大多数民族来说 , 富强也就是 “复 天 , 一首不能被两个以上的人读懂的诗歌 , 制”。 其价值只能是零 , 而梵高的作品正由于能够 在那些对大众社会持批评态度 的人看 被翻印到千万件 T 恤衫上 , 原作的标价才 来 , “复制”是一个贬义词 。但在事理上我 得以向天文数字飙进 。于是从这个意义上 , 们不得不承认 , 复制是生命唯一的奥秘 。全 ○20 世纪中国文艺纵横 ○ — 2 1 — 部文明都奠基于 DNA 伟大的自我复制 。复 民起义成功 , 农民依然是农民 , 雅人依然是 制产生了地火水风宇宙万物 , 复制可以使生 雅人 , 只是雅俗之间保持了一种和平共处的 命强大永久 , 复制当然也可以使一个文明强 张力而已。所以, 列宁的关于两种文化的理 健更生 。一个民族 、一个国家的强大程度 、 论是适合于传统社会的通俗文学境况的 , 传 或者说所谓 “综合国力”, 实质上也就是它 统社会中存在着雅俗两种文化 、两种文学 , 的复制能力 。所以, 现代化的实质就是提高 占主导地位的是统治阶级的 “高雅”文学 , 和加强复制功率 , 使全民族达到高度的标准 以经史子集为样板文体 , 占从属地位的是被 化和一体化 。如肩使臂 , 如臂使指 , “组织 统治阶级的 “通俗”文学 , 以戏曲小说为代 起来”, “军民团结如一人”, “七亿人民七亿 表文体 。通俗文学不但被认为而且也自认为 兵”。且不论此中蓄积的二律背反和人类试 是 “低俗”文学 , 尽管它主要传达的是被统 图摆脱其困境的种种努力 , 总之是现代化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