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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啭溪洄低泣诉鸣泉幽笛韵芳华——从秦观词看词之要眇宜修的美学特质 玉诗坊讲座 二零零九年八月 周林燕 第一部分 “要眇宜修”： 词之女性化美学特质 王之涣《凉州词》： 诗的断句：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词的断句： 黄河远上，白云一片，孤城万仞山。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隋炀帝： 寒鸦千万点，流水绕孤村 秦观《满庭芳》 ： 斜阳外，寒鸦数点，流水绕孤村 “虽不识字，亦知是天生好言语”——晁补之 同写春景： 杜牧《江南春》： 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皇甫松《梦江南》： 兰烬落，屏上暗红蕉。闲梦江南梅熟日，夜船吹笛雨潇潇，人语驿边桥。 同写悲秋： 杜甫《登高》：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 李白《秋登宣城谢朓北楼》： 人烟寒橘柚，秋色老梧桐 李商隐《宿骆氏亭寄怀崔雍崔衮》： 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 范仲淹《苏幕遮》：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 柳永《玉蝴蝶》： 水风轻、苹花渐老，月露冷、梧叶飘黄。遣情伤，故人何在，烟水茫茫。 相较而言，诗境相对比词境更开阔一些。词，更适合表达人类内心深处曲折幽微、难以言表的情感。诗、词的不同气质，前人概括为四个字：“诗庄词媚”，“媚”，是词与生俱来的本色。或者说，“诗庄”有如男人的特质，“词媚”则似女人的气质： “词之为体如美人，诗则如壮士也。如春花，而诗则秋实也；如夭桃繁杏，而诗则劲松贞柏也。” ——田同之《西圃词说》引 词之为体，要眇宜修，能言诗之所不能言，而不能尽言诗之所能言。 诗之境阔，词之言长。 ——王国维《人间词话》 诗显而词隐，诗直而词婉，诗有时比兴而词更多比兴诗尚能敷畅而词犹贵蕴藉； 文小、质轻、径狭、境隐； 以天象论，斜风细雨、淡月疏星，词境也；以地理论，幽壑清溪，平湖曲岸，词境也；以人心论，锐感灵思，深怀幽怨，词境也； ——缪钺《诗词散论》 “要眇宜修”：语出《楚辞·九歌·湘君》：“美要眇兮宜修” 洪兴祖补注：“此言娥皇容德之美” 要眇宜修即词之特质： “一种带有女性化的、最精致最细腻最纤细幽微的、非常精巧的、而且是带有装饰性的一种美” ——叶嘉莹 词的起源：配合隋唐新兴的宴（燕）乐填写的歌词。“曲子词”、“别调”、“填词”、“琴趣”、“笛谱”等都表明词与音乐的密切关系。 则有绮筵公子、绣幌佳人，递叶叶之花笺，文抽丽锦；举纤纤之玉指，拍按香檀。不无清绝之词，用助娇娆之态。 ——欧阳炯《花间词》序 芳年妙妓，淡拂铅华翠。轻笑自然生百媚，争那尊前人意。酒倾琥珀杯时，更堪能唱新词。赚得王孙狂处，断肠一搦腰肢。 ——尹鹗《清平乐》 词的美： 音乐的形式美：长短参差、抑扬顿挫、辗转悱恻的“舞步”美； 绮丽的内容美：男女情爱、闺阁幽怨、离怀别恨等；“簸弄风月，陶写性情” （张炎《词源》）；“词为艳科”（胡云翼） 韵味悠长的意境美：表现了人的心理感情的一种本质，可以引起人丰富的联想， “词之言长”。 理解“意境美”和“词之言长”： “能言贤人君子幽约怨悱不能自言之情” ——张惠言《词选?序》 “成大事业大学问的三种境界” ——王国维《人间词话》 第二部分 “词人之词”： 秦观词作赏析 少游词寄慨身世，闲雅有情思；酒边花下，一往而深，而怨悱不乱，悄悄乎得小雅之遗。后主而后，一人而已； 他人之词，词才也。少游，词心也。得之于内，不可以传。 ——冯煦《宋六十一家词选》 如果说苏东坡的词是“诗人之词”，那么秦少游的词则是“词人之词” ——叶嘉莹 秦观：字少游，又字太虚，号淮海居士，扬州高邮（今江苏）人。曾任秘书省正字，兼国史院编修官等职。因北宋党争之祸，累遭贬谪。比苏东坡小13岁，文辞为苏所赏识，是“苏门四学士”之一。有《淮海集》、《淮海居士长短句》。 “少豪隽，慷慨溢于文辞”；“强志盛气，好大而见奇，读兵家书，以为与己意合。”——《宋史》 早年词作：幽婉 《浣溪沙》 漠漠轻寒上小楼，晓阴无赖似穷秋。 淡烟流画屏幽。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 宝帘闲挂小银钩。 柳永《蝶恋花》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 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李清照《武陵春》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