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语法研究中的本字考CUHK.PDF

漢語研究的新貌：方言、語法與文獻 New Horizons in the Study of Chinese: Dialectology, Grammar, and Philology 方言語法研究中的本字考 1 李藍 中國社會科學院 提要 本文從四個方面討論漢語方言語法研究中的本字考證問題。首先說明什麼是考本字， 然後討論為什麼在方言語法研究中需要考本字，第三部分討論方言語法考本字的基 本方法和原則，最後用三種不同的方法考了三個本字。 關鍵詞 考本字，語法功能詞，方言比較，古今比較 1. 什麼是考本字 在進行方言調查和方言研究時，往往會碰到一些一時難以確定字形的音節。 碰到這種情況時，一般是根據該音節的讀音、意義和用法，根據方言語音的古今 對應關係和語音演變規律，在古代的韻書或字書上找一個音義相合的字形。這個 過程就是考本字。 1.1. 施文濤（1979: 161 ）關於如何考本字的方法和步驟比較有代表性： 1. 初步摸清方言聲、韻、調系統後，記完《方言調查字表》。 2. 從《方言調查字表》整理出方言與中古音的語音對應關係。 1 本文據筆者 1999 年在中國社會科學院語言研究所“五．四”青年學術演講會的同名講稿 修改。 漢語研究的新貌：方言、語法與文獻，2016 ，61-72 ©2016 香港中文大學中國文化研究吳多泰中國語文研究中心 New Horizons in the Study of Chinese: Dialectology, Grammar, and Philology, 2016, 61-72 ©2016 by T.T. Ng Chinese Language Research Centre, Institute of Chinese Studies, The Chinese University of Hong Kong 62 方言語法研究中的本字考 3. 記錄一定數量的方言辭彙，初步弄清方言的變調規律。 4. 在完成了上述三項工作後，開始根據古今語音對應關係考求本字。 例如，寧波話中雙方用力抵住相持不下叫[] ，一般的寧波人都不知道這 個音應該寫成什麼字。從這個“音義結合體”（李榮 1997: 7 ）的讀音和意義出 發，根據寧波話的古今語音對應關係去檢核相關文獻，這個方言口語讀音的本字 可定為“鈵”字。《廣韻》去聲映韻陂病切：“堅鈵”。《玉篇》卷十五金部： “鈵，固也，陂病切”。 1.2. 李榮先生（1991: 7 ）對考本字有進一步的要求。他認為，考本字有時是比較 方言推定古音；有時還要給有音無字（有音義無形）的音節找個合適的字形。最 重要的一點：這個字形還要有書面上的依據，就是平時說的書證。研究出來的本 字，可以是某部書裏的某個字，也可以是某音，沒有合適的字可寫。 在考本字的工作實踐中，李榮先生的《吳語本字舉例》（1980: 137-140 ）、 《颱風的本字》（1990: 241-244, 1991a: 1-9, 1991b: 83-87 ）、《考本字甘苦》（1997: 241-244 ）等文章都是考本字的經典文獻。 在《颱風的本字》一文中，包括正史、地方誌、筆記野史、正統的字書韻 書、以及方言字書和韻書等材料，引用的書證達百餘種。通過比較同一個詞語 在吳語和閩語中的讀音，可以論定“颱風”的“颱”的本字應為“癡”字。從“占 米”一詞的考察過程可以看出，考本字有時是研究名與物的關係，有時又必須 研究不同文化的相互影響。這樣，就從語言學進入哲學、史學、中外文化關係 等學科的相關研究領域。 2. 方言語法研究為什麼要考本字 2.1. 根據以上介紹可以看出，考本字本來可以和方言語法研究無關。但在有的情 況下，適當地考察本字，可以使方言語法研究的結論更加可靠。而在有的情況 下，不知道本字、考不出本字將難以進行方言比較，也難以說明不同方言在一些 語法問題上的關係；而在有的情況下，如果考錯了本字，則會直接影響方言語法 研究的結果。下面舉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