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阶案与晚明江南的投献.doc

徐阶案与晚明江南的投献 ?总第462期?【历史长廊】 徐阶案与晚明江南的投献 口姜金顺 (中国人民大学清史研究所,北京100872) 摘要:通过对明代史料的梳理,可以发现徐阶案的产生与江南的投献风习有密切联系;而出于在江南地区 顺利推行一条鞭法的考虑,海瑞需要对缙绅的优免特权加以限制,于是要求徐阶削籍和退产过半,这应 是理解徐阶案的经济史背景. 关键词:海瑞;徐阶;投献;一条鞭法 [中图分类号]K248.2[文献标识码]A 隆庆三年(1569)的六月二十四日,海瑞升任都察院 右佥都御史,总督粮储,提督军务,巡抚应天十府.他接 手的江南其实是个乱摊子,因为该年闰六月江南已遭受过 洪灾,九月,十月又再次发生水灾,[检查辖区受损情况 并将之上报中央,争取赋役减免的优惠,调动各种资源进 行赈灾,种种琐事足够他忙活的;然而接下来还有一件棘 手的案件需要他去处理.据学者考证,他于(隆庆三年) 十二月,巡历上海县,查看吴淞江水患.海瑞允许农民检 举乡官的不法行为,勒令乡官退还侵夺的民田,同时认真 平反冤狱.[2海瑞应该就是在此期间初次接触徐阶案的. 所谓徐阶案,指的是海瑞审理的徐阶与江南民众间发 生于隆庆三年间的一场纠纷.上世纪60年代初,吴晗曾在 ((j每瑞罢中,将海瑞审理徐阶案的事件搬上戏剧舞台, 使此案成为家喻户晓的故事;而他本人则因此遭受到政治 打击,这也是大家耳熟能详的史实.至于当时的诉讼盛况, 同为松江人的范濂事后回忆道,时刁民皆囚服破帽,率 以五六十为群,沿街攘臂,叫喊号呼;而元辅三第(按: 即徐阶的宅第)前后左右,日不下数千人.(,不过,有 关此案的经济史背景,学界并无统一意见.本文在仔细梳 理相关史料的基础上,对吴晗,黄仁宇等前辈学者的观点 作了辨析,并对此案提出了新的诠释. 明代有关徐阶案的记载甚多,《海瑞集》一书的编者 搜集了绝大部分史料,可供参考.但在笔者看来,其中的 关键性史料有如下四类: 第一类为《明史》.它的记载较为简略,(海瑞)素 疾大户兼并,力摧豪强,抚穷弱.贫民田人于富室者,率 夺还之.徐阶罢相里居,按问其家无少贷.下令飙发凌厉, 所司惴惴奉行.C4)按:《明实看中并无海瑞审理该案 的直接记载.不过为了弹劾海瑞,时任吏科给事中的戴凤 翔在奏章中提到了该案的审理过程及结果,禁佃户不得 完租,贫民不得偿债,皆迂颠之甚;[s]而海瑞也确实提 出过退产过半的建议,[】所以万斯同在编修《明史》 [文章编号]1003—6547(2012)03—0100—03 时,很可能因此将徐阶案理解成为普通的田地纠纷.对此, 他的表述是素疾大户兼并,一意抑豪强,抚贫弱.贫民田 入于富室者,率夺还之.徐阶时罢相里居,按问其家无少 贷;阶弟侍郎徐陟恣行乡里,辄逮治如律.下令飙发凌厉, 所司惴惴奉行;[在万斯同的基础上,王鸿绪进行了文 字上的微调;[,)而最终定稿的《明史?海瑞传》则转录自 史.由文意可知,前引的无少贷之贷字应为 宽恕之意. 第二类为徐阶家产的记载,如华亭相在位,多蓄织 妇,岁计所积,与市为贾,[8]其田赋在华亭者,岁运 米万有三千石,岁租银九千八百余两,上海,青浦,平湖, 长兴者不计也.佃户不下万人.[9] 第三类为徐阶家人的记载.如华亭家人多至数千,有 一 籍记之,半系假借;海至相君府,请其籍削之,仅留数百 以供役使.(. 第四类为徐阶案后续发展的记载.隆庆五年(1571). 徐阶无意间牵涉进另外一场官司.一个叫孙克弘的人想升 官,就托另一个叫孙五的人进京寻找门路,意外的是孙五被 官府抓了.经过审讯,主审官员顺藤摸瓜查出(包括孙五在 内的)多人因为投献而成为徐阶家人的事.[mj例如孙五 将田产值银15oo~,两投充徐家,徐家则让其改名为徐五,并 借给他二万余两银子作开设典当铺之用;此外,朱堂,王 忠,沈信,沈究学等人也在投献徐家之后改姓徐,并从后者 处领取数目不等的资金开设店铺.由此可知,《谷山笔麈》 提及的假借为改姓为徐,充作徐阶家人之意. 归结起来,在解释徐阶案起因的问题上,学界大致持有 三种观点:第一种观点应以吴晗为代表.据其1961年8月时 写的自序可知,他在创作该历史剧时其实是有选择地挑选了 《日月史》中的部分记载,认定是徐家强占百姓的田,故而 海瑞下令退田.或许是豆中出现了兼并之类的字 眼,从而刺激了他将之解释成阶级矛盾激化的产物 —— 不妨称为阶级矛盾激化说. 【收稿日期】2011—11—03 [作者简介]姜金顺(1984一),男,河南信阳人.中国人民大学清史研究所2009级博士研究生. 【历史长廊】?总第462期? 第二种观点应以黄仁宇为代表.其主要参考文献也是 《明旦的相关记载,不过他更注重对史料的完整把握,试 图将贷,兼并,还田三个关键词串联起来,以求 得到较为圆润的解释.对此,他的理解是:徐家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