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北民间艺术一声叹息.docVIP

陕北民间艺术一声叹息 　　 　　民间艺术的土壤在民间，民间艺术的根在民间，民间艺术的生命在民间。可是如今，当我们到陕北民间考察时，民间艺术却几近于空白：山间没有白云一样的民歌飘来，窗上没有山花一样的窗花开放，村头二胡不知何时早已悄然无声…… 　　 　　一 　　 　　艺术打生命起始就执著地伴随着人类，使人们在辛苦劳作中看到了生命的色彩――人活着有那么多的精神寄托。你可以随手而舞，脱口而歌；可以用你的眼睛、你的身体、你的心尽情地去感受大自然，并把你的感受剪成一幅窗花，雕成一座石雕，吹成一段唢呐或扭成一场秧歌…… 　　在民间，每一个人都是艺术家，每一幅作品都是艺术。因为生活本来就是最原始、最真实的艺术。大地和蓝天就是最美的图画，空气和阳光就是最纯的色彩，风吹和雨打就是最动听的音乐…… 　　人们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着。要生活就要解决吃穿住行的问题，于是就有了吃的艺术、穿的艺术、住的艺术和行的艺术。谁能说小米稀饭不是艺术？谁能说千层底方口布鞋不是艺术？还有窑洞上千姿百态的窗花；还有那一头牛拉着一辆车在乡间小道上慢悠悠地漫步。 　　步入这样的氛围中，其实就步入了一个民间艺术的殿堂。 　　如此，我们就找到了民间艺术的根本：民间艺术是自创的，是原始的，是生活的，是自由的，也是无功利的。它拒绝方圆规矩，拒绝尺短寸长。 　　 　　二 　　 　　生活不能太完美，完美到不用动脑筋就能享受一切，那时，人的创造性就消失了，创造性消失了，艺术就自然消失了。 　　如今，民间艺术离我们越来越远，其实就是生活离我们越来越远了。按说，只要人活着，生活就不会离我们而去，它每天依然日出日落花开花谢着。事实似乎的确是这样，然而，只要你认真去推敲，你就会发现：生活抽象的概念依旧，但生活的具体内容却产生了根本的变化。你的生活已经不再是纯粹的你自己的生活了，你的生活中已杂糅进去了太多太多别人的甚至是机器的成分，你的生活已在不知不觉中社会化、机械化、商业化了。 　　对于许多生活问题，你不需要再去思考，更不需要再去创造。你的许??艺术创造的机会就会因此逐渐被消解乃至剥蚀。在缺失了创作动机和条件的情况下，民间艺术不可避免地在生活的海洋中渐渐远逝了，沉落了。 　　民间艺术的土壤在民间，民间艺术的根在民间，民间艺术的生命在民间。可是如今，当我们到陕北民间去考察的时候，民间艺术却几近于空白：山间没有白云一样的民歌飘来，窗上没有山花一样的窗花开放。炕头石狮早已没了踪影，村头秧歌不知在何时已悄然无声。红白喜事虽有唢呐在吹，但已不再是真正意义上的民间唢呐了。甚至没有了纯粹的小米稀饭和千层底的方口布鞋…… 　　难道民间艺术的根就这样断了？ 　　 　　三 　　 　　生存下去，或者是更好地生存下去，是可以解释人类一切行为的一条千古不变的理由。为了生存下去，农民们背井离乡到城里去打工；为了生存下去，民间艺术家也不得不离开他们的生命土壤，一路唱着《走西口》到城里去打工。曾经，有人试图考察《走西口》的“西口”到底在哪里，我认为这其实是一种徒劳。“西口”本来就是一个不定的概念，它不过是人们心目中的一个理想之地，那里可以挣到更多的钱，可以生活得更美好。如今的“西口”在哪里，无可争辩，就在城市。 　　一切生命，一旦离开了它固有的土壤，生命的质地就会发生质的变化。从黄土地走向混凝土，从山高水长走向楼高路长，从宁静走向喧嚣，从纯净走向混浊，从朴实走向浮躁，从乡村文化走向都市文明的民间艺术，首先要考虑的一个问题就是：如何才能生存下去？ 　　环境变了，性格必然会随之而变。要生存就得逢迎，要逢迎就要媚俗，因媚俗而扭曲，因扭曲而错乱，因错乱而痛苦，因痛苦而挣扎，因挣扎而疯狂。这种为了活下去而挣扎的疯狂之音疯狂之影在城市的大街小巷酒楼饭店随时可闻随处可见：民歌伴着醉酒声而歇斯底里，唢呐为招揽顾客而摇头摆尾，剪纸成了酒楼饭店的装饰广告，秧歌成了节日庆典的喜庆伴娘。千姿百态的石雕变得千狮一面，栩栩如生的民间手工艺品变得呆头呆脑毫无生气。脱离了生活，丢掉了传统，失去了自由的民间艺术只有靠趋时和复制来勉强维持生计。复制产生了经济效益，但复制却湮没了艺术创造的活力。 　　民间艺术之花，就这样在生命之树的最高枝头拼命绽放，但树下的根却因为缺失水分和营养而逐渐腐朽了。 　　 　　四 　　 　　 　　在这次陕北民间艺术的考察过程中，最让我感到震撼的一个人并不是什么名人大家，而是一个不为世人所知的普普通通的民间剪纸能手。她，就是米脂县吕家沟村的马艳梅。 　　大字不识一个的马艳梅自然没有受过正规的艺术训练，从小也没有受到过所谓的家庭艺术氛围的熏陶。马艳梅剪纸的最初动机完全是出于生活的需要：过年时节，窗子上要贴窗花。那时节，农村的姑娘都会剜窗花，这没有什么稀奇的。马艳梅的与众不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