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魏北齐并非鲜卑化政权.doc

东魏、北齐并非鲜卑化政权 甘肃民族研究2007年第2期 东魏,北齐并非鲜卑化政权 韦琦珲 陈寅恪先生在《隋唐制度渊源略论稿》中提出:故自宣武以后,洛阳之汉化愈深,而腐化乃愈甚,其 同时之代北六镇保守胡化亦愈固,即反抗洛阳之汉化腐化力因随之而益强……其后高欢得六镇流民之 大部,贺拔岳,宇文泰得其少数,东西两国俱以六镇流民创业,初自表面观察,可谓魏孝文迁都洛阳以后 之汉化政策遭一大打击,而逆转为胡化,诚北朝政治社会之一大变也.①陈寅恪先生此说实为理解北朝 历史的一大关键.万绳楠先生继承陈寅恪先生之说并进一步发展,认为魏分东西之后,北齐(包括东 魏)走的是鲜卑化道路,北周(包括西魏)走的是汉化道路,并指出北周对北齐的胜利正是汉化对鲜卑化 的胜利.④但是无论是东魏,北齐还是西魏,北周,都无法简单地用胡化,汉化来概括其民族政策. 就东魏,北齐而言,我认为东魏,北齐并非鲜卑化政权.下面试就这一问题略作阐述,以求教于方家. 要弄清东魏,北齐是否为鲜卑化政权,首先必须弄清何为化,何为鲜卑化.陈寅恪先生认为: 总而言之,全部北朝史中凡关于胡汉之问题,实一胡化汉化之问题,而非胡种汉种之问题,当时之所谓 胡人汉人,大抵以胡化汉化而不以胡种汉种为分别,即文化之关系较重而种族之关系较轻,所谓有教无 类者是也.④又:汉人与胡人之分别,在北朝时代文化较血统尤为重要.凡汉化之人即目为汉人,胡化 之人即目为胡人,其血统如何,在所不论.可见陈寅恪先生的化着重点在文化的影响.林悟殊先生 也认为:在陈先生的胡化汉化说中,其化的内涵,乃指客观上接受,或主观上认同另一个民族的生活 方式,思想观念等.同时文章也指出陈先生的胡化汉化说并不是广大劳动人民意义上的民族融合,而 是仅指胡汉上层的胡化和汉化.④林悟殊先生此说很好地概括了陈先生胡化汉化说的内涵和外延.由 于后人基本上都继承了陈先生胡化汉化说的理论和框架,因而在此基础上,本文的鲜卑化即指汉族上 层分子客观上接受,或主观上认同鲜卑族的生活方式,思想观念等,即接受和认同鲜卑文化.@ 前人以东魏,北齐为鲜卑化政权的依据大致有以下几处.(一)最高统治集团的欺汉儿.史书上 经常可以看到高氏家族及其他官僚对汉人的汉,汉儿,汉子等称呼,现将《北齐书》相关记载罗列 如下: 神武日:尔乡里难制,不见葛荣乎,虽百万众,无刑法,终自灰灭.今以吾为主,当与前异,不得欺 汉儿……(《北齐书》卷一《神武纪上》) 文宣每言太子得汉家性质,不似我,欲废之,立太原王.(卷五《废帝纪》) 一 36～ 及帝将建中宫,高隆之,高德正言汉妇人不可为天下母,宜更择美配.(卷九《文宣李后传》) 其妃父护军长史张晏之尝要道拜浞,浞不礼焉.帝问其故,对日:无官职汉,何须礼.(卷十《高阳 王浞传》) (斛律)光就谓日:天子弟杀一汉,何所苦.(卷一二《j艮邪王俨传》) 高祖日:高都督纯将汉儿,恐不济事,今当割鲜卑兵千余人共相参杂,于意如何?(卷二一《高昂 传》) 高祖赐勇书日:卿之妻子任在州住,当使汉儿之中无在卿前者.(卷二二《卢勇传》) 显祖大怒,谓惜云:何物汉子,我与官,不肯就!明日将过,我自共语.……显祖谓情云:何虑无 人作官职,苦用此汉何为,放其还家,永不收采.(卷二三《魏兰根传附魏恺传》) 德政死后,显祖谓群臣日:高德政常言宜用汉,除鲜卑,此即合死.(卷三o《高德政传》) 太皇太后日:岂可使我母子受汉老妪斟酌.太后拜谢.常山王叩头不止.太皇太后谓帝:何不 安慰尔叔.帝乃日:天子亦不敢与叔惜,岂敢惜此汉辈?(卷三四《杨惜传》) 长鸾遂奏云:汉儿文官连名总署,声云谏止向并,其实未必不反,宜加诛戮.(卷三九《崔季舒传》) 孝卿密告高元海,元海语侯吕芬,穆提婆云:孝征汉儿,两眼又不见物,岂合作领军也.(卷三九 《祖互;乏传》) 尚书郎中源师尝谘肱云:龙见,当雩.问师云:何处龙见?作何物颜色?师云:此是龙星见,须 雩祭,非是真龙见.肱云:汉儿强知星宿!(卷五o《高阿那肱传》) 凤于权要之中,尤嫉人士,崔季舒等冤酷,皆凤所为.每朝士谘事,莫敢仰视,动致呵叱,辄詈云: 狗汉大不可耐,唯须杀却.(卷五o《韩凤传》) 可见,除了韩凤的例子外,汉儿等称呼并没有多少贬义,只是区别于鲜卑等种族的一种称呼.《资治 通鉴》卷一七一《陈纪五》宣帝太建五年夏四月条记源师请雩之事胡注云:诸源本出于鲜卑秃发,高氏 生长于鲜卑,自命为鲜卑,未尝以为讳,鲜卑遂自谓贵种,率谓华人为汉儿,率侮诟之.东魏,北齐鲜卑 势盛,部分鲜卑官僚轻侮汉人在所难免,然而这与东魏,北齐的民族政策并没有直接关系,不能以之作 为东魏,北齐鲜卑化的依据. (二)杨惜,崔季舒等被杀事件.《北齐书》卷三四: 文宣大渐,以常山,长广二王位地亲逼,深以后事为念.情与尚书左仆射平秦王归彦,侍中燕子献, 黄门侍郎郑子默受遗诏辅政,并以二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