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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律实践的知识维度——来自一个民事案件的初步思考 摘要:本文从一个涉及优先购买权的实际案例出发,讨论了在审判实践中当法律没有做出规定,关于房屋优先 购买权的知识,常识与情理发生冲突,相互纠葛时,律师,当事人以及旁观者的态度和法官所做的选择.通过案例试 图说明,由于法律系统中缺少可以把知识运送到法律系统中的制度性社会维度,使得法律系统缺乏正常运行的自组织 能力.难以实现社会与法律之间的交流,也就无法使法律的合法性来源从国家转向社会,进而使法律获得认同. 关键词:优先购买权;知识运送;合法性 中图分类号:D923.J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7-8207(2008)04—0111-03 收稿日期:2∞8-D2—06 作者简介:苗文龙(J978一),男,河北邢台人,北京大学法学院级博士研究生;刘莉(J978一),女,辽宁营口人, 北京大学法学博士.西南政法大学中国社会稳定与危机管理研究中心副研究员. 众所周知,只关注法律条文的扩充和完善,远不能 完全解决在司法实践中所面临的各种法律问题.特别 是已经发生重大变迁的中国社会,适应社会发展的法 律如何生产,法律如何在法官所作出的判决过程中实 现等,这类问题更受到人们的关注.与此同时,法律促 进社会变迁,进而社会反过来推动法律,这一良性循环 的运行正在面临着挑战,司法者在这个过程中扮演重 要角色.具体而言,司法者需要将法律通过案件的方式 实现,而在此过程中,法律事实,当事人的认识,以及其 他诉讼参与人对事实的阐释和法律权利的主张都有可 能影响法官对法律的运用.从知识的角度看,司法者一 方面要将法律的知识传达给民众:另一方面也要从社 会的反馈中获得新的知识.那么,这个过程在实际的审 判中是如何实现的?在一个无法通过简单的法律推理 而做出判决的案件中,法律的知识究竟被如何传送?这 正是本文所关心的核心问题. 下文将通过一个案件展现在法律的确定性受到质 疑的情况下,法官是如何做出判决,以及当事人是如何 运用法律的;分析在司法判决中,法律知识是通过怎样 的方式传达的;讨论在当前中国的社会变迁中,源自社 会法学家法律系统理论的实践所面临的挑战. 一 ,案件:房屋的优先购买权 对承租者拥有优先购买权的解释多是法律规 定.比如,在德国民法典,日本民法以及中国的《民法 通则》中就都有关于优先购买权的规定.我国对优先购 买权的规定是用列举的方法在法律和司法解释中做出 的,该权利的享受者是房屋租赁合同中的承租者和共 有人.在司法裁判的过程中,法律规定是最后的依 据,而在法律没做规定的情况下,基于其它法律关系而 可能构成的优先购买权,其合法性依据就无从获得了. 但在法学的教科书中,并非没有更进一步的依据. 在理论上,优先购买权的规定是根据公平与效率的诉 求,以及交易稳定,安全和物尽其用的原则.如果是依 据这样的原则,那么优先购买权所依据的法律关系就 不必然是租赁或共有关系.这在现代的中国民法中并 没有规定,但在中国传统的习惯法体系中却有一些关 于优先购买权的安排.比如,在传统的关系社会中,亲 邻先买权是熟人社会维护社会稳定的一个制度,它既 是习惯也曾被国家用法律的形式给予认可或规定的 法律.这在某种程度上体现了社会领域的习惯可以 作为实在法体系的输入端,成就现有法律. 在下面这个案例中,在亲邻先买权没有法律依 据的情况下,当事人提出了这一权利主张,针对房屋的 所有权和处分权问题,当事人双方发生了纠纷. 被告甲是东北南部一个中小城市的国有企业.被 告乙是该单位的职工,1978年复原后来到甲单位.乙来 到甲单位时带有国家给复转军人的待遇,用于解决乙 及其家人住房问题的一笔款项.但是甲找不到空房.也 没有空地可以给乙建房.经过他人介绍,甲得知在原告 家旁边有空地,但空地是由原告及其家人用沙子和石 头等由水洼地填平的.当时该地的产权不明,不明产权 的土地依法应归国家所有,根据相关规定,该土地成为 该国有企业拥有使用权的土地.但由于原告及其家人 付出了劳动,作为对他们劳动的补偿,两被告与原告协 商后同意在获得建房许可后,建三问房,并把借靠原告 山墙的那问房给原告使用.双方签定了协议,并且执行 了25年.直到2003年,两家的房子所在的区域将要实行 动迁规划.当负责土地丈量的人告知原告及其家人他 们的有权居住面积时才发现,他们那间居住了25~1z的 房子将不能换成自己的楼房,它的产权早在两年前被 他们的邻居买走了.原告便以被告侵害了其房屋的优 先购买权为由,将他们告上了法庭. 居住了25年,当年在协议上签字的原告家的男主 人早已辞世,年轻的下一代从不曾知道家不是他们 的,原告和家人在感情上无法接受.但是,情感上不能 接受不能成为支持诉讼的理由.当事人双方都必须面 对这个看似并不复杂的问题:房屋究竟属于谁?这就涉 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