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性格与形象.PDF

第五章 人物性格與形象 由以上各章逐層分析下來，本章要探討的即是小說 「核心 」的部分，也就是 小說「人物」的創造與形象表現。讀者閱讀小說，目光的焦點離不開人物的活動， 因此可以說人物的活動最大地表現小說的意義與價值。人物及他們深層的心理， 一直是小說家花費最大力量刻意琢磨之處，讀者藉著人物，常常會不自覺地將自 身「移情」在某個小說人物身上同喜同悲，從而產生極大的共鳴感。人物是小說 與讀者溝通的橋樑，沒有人物，小說所有價值都將失落無依。 小說中的人物應該是真實的具體的人。小說家的責任就在不斷地向讀者提 供獨具個性的新的小說人物。而人至今仍沒有被人所完全認識，人性對於 人來說仍是一個神秘的複雜世界。…對本體的認識是當今人們的一種普遍 的渴望，它刺激著吸引著小說家去努力探索人性的奧秘。人性的揭示也就 成了構成小說魅力的重要因素。1 能寫出人性的小說，我們方可以認為他達到藝術的基本要求 。擁有人性，如 同擁有靈魂，這樣的小說人物，才能給我們感動，讓我們思考與反省 。「在普遍 的人性這一廣闊的基礎上揭示出人物的獨特個性，這樣的人物就是典型人物。」 2人性的擁有，是許多批評家對於典型人物的一致共識。小說人物美學所追求的， 就是作家能創造許多似是真人的鮮明人物 ；而要使人物鮮明，具美學上的意義， 「人性」的賦予便是其血與肉。因此我們可以說： 只有寫出人物的靈魂，寫出靈魂的獨特表現，也就是性格，人物才能活起 來，有生命力。性格是小說人物生命的表現和標誌，因而受到作家的重視。 萊辛甚至說 ：「一切與性格無關的東西都可以置之不理。對於作家來說， 只有性格是神聖的，加強性格，鮮明地表現性格，是作家在表現人物特徵 1 陸志平、吳功正著 ，《小說美學》（台北：五南圖書出版有限公司），1993 年初版一刷。頁 27 。 2 同前註。 124 的過程中最當著力用筆之處。」3 的確 ，「小說為了突出故事中的人，不僅要寫出人物的一般心態，還要挖掘 4 人物其深層的心態來。」 這才能細膩的呈現出動人的人物。除了心理，人物的 一舉一動亦是形塑人物形象的重要因素，行動可以反映出人物的心理、性格、對 事情的思考，它與心理可以說是一體兩面 。 對於藝術創造的人物，一般傳統上我們可以將之分為「類型人物」及「典型 人物 」。所謂「類型人物」，就是這個人物並沒有完整的個性，也許他只是一個作 者某個理念的代表，他並不能使我們感受到他是一個「真的」人，多數時候，我 們甚至會忘記他，他的上場，是作為一種輔助的作用，一旦達成目的，他隨即被 棄置不用。英國小說批評家佛斯特將這種人物稱為「扁平人物」。他說 ：「扁平人 物(flat character)在十七世紀叫『性格』(humorous)人物，現在他們有時被稱為類 型(types)或漫畫人物(caricatures) 。在最純粹的形式中，他們依循著一個單純的理 念或性質而被創造出來；假使超過一種因素，我們的弧線即趨向圓形。真正的扁 5 平人物十分單純，用一個句子就可以使他形貌畢現。」 所謂扁平，即是沒有血 肉，佛斯特說的好 ，「用一個句子就可以使他形貌畢現」。又：「扁平人物的好處 之一在於易於辨認，只要他一出現即為讀者的感情之眼 — — 而非只注意人名重現 的肉眼 — — 所察覺。…第二種好處在於他們易為讀者所記憶。 …因為他們的性格 6 固定不為環境所動；他們經歷各種不同的環境而不變…」 那麼，扁平人物是如 何產生的呢？「追求永恆之心，人皆有之，即使是飽經世故者也不例外。對於某 些純真的人而言，這就是藝術創作的主要原因。我們都嚮往不受時間影響，人物 7 始終如一的作品，以作為躲避現實變化無常的場所，扁平人物應運而生。」 我 3 馬振方著 ，《小說藝術論》（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0 年二版二刷。頁 69 。 4 傅騰霄著 ，《小說技巧》（台北：洪葉文化），1996 年 4 月初版一刷。頁 54 。 5 佛斯特著，李文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