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海外中国现代文学研究的多音性和多地性-南京大学.PDFVIP

前 沿 评 论 5 论海外中国现代文学研究的多音性和多地性 前沿评论 ※ 论海外中国现代文学研究的多音性和多地性 ※ 季  进 1940 年代后期开始的“冷战”，一方面导致了中西 想清楚地认识海外中国现代文学研究的历史与状况，就 之间的意识形态对立，另一方面也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 不得不在政治和学术无穷辩难的线索和语境中对其进行 海外中国文学研究的动态化和当下化，即突破了原来博 定位。 物馆化的处理中国文学与文化的方式，越来越重视和 需要进一步明确的是，这种政治也绝对不是铁板一 强化文学与现实政治的关联。不仅文学如此，整个西 块，它本身就是一个充满变数的存在，也不断地与外在 方世界的中国研究也总是纠缠于意识形态的背书，其影 的历史与社会现实发生种种联结。众所周知，夏志清最 响一直延续到1980 年代。王玲珍曾列举1980 年代西方 早是为饶大卫（David N.Rowe）撰写中国手册，由此起 关于中国妇女的研究著作，如朱迪思·斯泰西（Judith 意而写《中国现代小说史》。学术界对《小说史》中所暗 Stacey）的《中国的父权与社会主义革命》（1983）、菲 含的冷战思维，历来颇多微词。不过，在最新的评论中， 莉斯·安德思（Phyllis Andors） 的《未完成的中国妇女 陈晓明明确表示，《小说史》的出现，实在与他曾经为 解放，1949-1980》（1983）等等，指出它们无一例外地 军情机构效力的“原罪”行为，风马牛不相及 b 。更为 启用冷战思维，将西方世界预设为妇女的天堂，认定中 重要的是，即使身处冷战的历史语境，夏志清所要抒发 国社会并没有真正的妇女解放，有的只是父权的交接和 的与其说是一种针尖对麦芒的批判姿态，毋宁说是他在 转移。“冷战意识不仅可以让这位（指朱迪斯·斯泰西—— 去国离家的背景下，有意抒发遗民心绪的一种表征。在 引注）非中国专家的有关中国的研究结论成为主流学术 王德威看来，正是其有家归不得的处境，促使其假借文 话语，还可以让一些受过专业训练的研究中国的专家抛 学的拟像，或者更准确地说，一种史观的重新构建，来 开自己田野调查的结果以达到具有冷战意义的结论。换 获取一种暂时的安顿，其极致处，更是形成了对“家” 句话说，冷战意识不仅成为研究社会主义和女性解放的 的解构，由此发散出一种“后”的意味。即其既后于时间， 重要政治框架，它还积极建构学术走向和结论。” a 外于主流的历史，又以退为进，把这种边缘当成自己安 尽管早在 1970 年代，柯文（Paul A. Cohen）就主 身立命的所在 c 。因此，我们对夏志清的评说，不必也 张从中国内部发现历史，对典型的冷战构造，如“冲 不能混同于纯粹的政治对立，他对“家”与“国”欲拒 击——回应”模式做出了系统的反思，但是，冷战的力 还迎的两难境地，正包含在其看似中立的美学姿态之中， 量仍然持续发酵，如王玲珍所指出的，甚至一度成为当 也或者说，新批评坚壁清野的批判方案，所欲显示的实 时西方社会构筑中国常识和日常智慧的基础框架和政治 在是内心纠缠既多，无法全盘托出，唯有以文学的重构 无意识。以柯文的观点来看，其意虽在匡正时弊，探索 来纾解他不宁的心绪。 中国历史自身的能动性，但这种观点也或多或少地表明 在某种意义上，我们不妨将夏志清文学研究事业的 他对西方学术本身的自我反思功能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