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前人类学探究新自由主义秩序的知识光谱中定位‘文明’之路.PDF

書評 考古人類學刊 ‧第 78 期 ‧頁 171-184 ‧2013 DOI:10.6152/jaa.2013.06.0008 站在知識前沿，探尋理論化「當代」的可能性： 評述《「文明」之路》 鄭 瑋 寧 中央研究院民族學研究所 這篇書評將以黃應貴的《「文明」之路》（2012a, 2012b, 2012c ）一書中有關新自由 主義秩序下社會文化形式的創造為主軸，指出該書目前呈現之具體成果所留下的空隙， 進一步提出細緻化既有學術實踐的問題，以及可能的思考向度。首先，我將《「文明」 之路》與目前國際人類學界，特別是 Comaroff 夫婦對新自由主義秩序的研究成果併陳， 以呈現目前人類學處理該議題的知識光譜。其次，我將從不同層面來探究該書如何面對 與處理當代社會文化形式再創造的前提，亦即，社會生活的本體論革命與個人主體的多 重面向。最後，我將討論若要將文化形式與意象做為掌握當代社會文化生活的分析概 念，尚有那些思考向度是研究者必須面對的。事實上，撰寫這篇評論背後的終極關懷是： 我們如何想像，或者有無能力去想像，下個世代人類學的可能方向、清新的提問與真正 攸關當代及未來的知識性質？ 在當前人類學探究新自由主義秩序的知識光譜中定位《「文 明」之路》 Comaroff 夫婦（2009, 2012 ）處理非洲在世界性資本主義擴張過程影響下所呈現的 社會形貌與文化轉變的特殊性與普遍性時，一開始即以世界各地區浮現的新現象所透露 的趨勢與整體圖像來加以掌握。他們探究非洲新自由主義秩序的形構與性質的目的，是 要提出攸關當代社會理論的本體論宣稱（ontological claim ）：位於全球南方的非洲，自 有其在現代性發展過程中切身關注的問題以及特有的運作軌跡與糾結樣貌，而不單單是 西方學界知識論上的他者。更重要的，他們指出，相較於此刻深陷入新自由主義經濟泥 淖的西方世界及學術界而言，非洲這個全球南方發展出來的另類現代性，可做為理解當 前世界的社會理論與實踐的先行者（Comaroff and Comaroff 2012 ：4-19, 48-49 ）。藉由將 171 考古人類學刊 ‧第 78 期 ‧頁 171-184 ‧2013 立基於全球南方具體研究而建立的紮根理論定位為當前乃至未來西方學術發展的先行 者，Comaroff 夫婦企圖翻轉目前國際人類學與社會科學界的理論南北軸線所蘊含的中心／ 邊陲之別。此一宣稱固然蘊含了學術知識中心的位移，將西方學界的知識形構去中心 化，但是 Comaroff 夫婦以非洲做為社會人文學科未來理論發展的先行者自詡，難掩其 知識革新的企圖可能促成另類知識與理論階序這個非意圖性後果。儘管 Comaroff 夫婦 的研究清楚呈現出人類社會有其整體發展趨勢的圖像，然而他們對個別地方社會的切身 關懷與知識特性，僅指出了「非西方乃是被動地構成並融入人類社會整體圖像」此一層 次的意涵，忽略了個別地方社會的獨特關懷與知識性質所具有的相對自主性及存在理 由。 無庸置疑，Comaroff 夫婦對新自由主義秩序的形構及定性，乃是以人類學知識所建 立的敏感度來架構一個具有宏觀視野卻又不失理論思辨深度的社會文化秩序的再創造 問題，相較而言，《「文明」之路》（黃應貴2012a, 2012b, 2012c ）則更具企圖心地從個人、 地方社會集體、區域特性、殖民／國家統治以及全人類社會文化整體圖像等五個層次， 探討東埔社布農人在過去一百多年來所經歷的社會、文化與個人內心等多重面向的變化 脈動與複雜形貌。該書結合多重尺度(multi-scalar) 、兼具同時限與貫時限的分析視角， 重新定位與定性歷史、時代及人性的意義，並以此做為面對、理解及掌握進入新時代的 台灣社會的分析策略。事實上，黃應貴結合了當下的歷史以及將現在當成未來的歷史， 建構出一個穿梭不同時空的視角來探究與定性不同時代的布農人及其社會生活整體圖 像。這是以融合了人類學比較民族誌的視野與面對當代的史觀為出發點，進而與當地人 的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