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之论表演艺术.pdfVIP

一 代 演 员 代 序 黄 宗 江 有所思，学是之 ， “信笔写来 ” （语 出于是之 《信笔写出 来 的》一文 ）。 一 日，信 步于街头 ，距首都剧场一箭之遥 ，抬 头忽见是 之，龙虎之步走来，旁若无人，双眼眯缝， 双唇蠕动…… 我恍 悟，该时他正准备在 电影 《大河奔流》中扮演伟大领袖 ，他这 是在从生活出发，其实也在从 自我出发；他在捕捉心象， 亦形 于身象 。我不禁伫步 ，朝着他 暗 自微笑 ，手举想象 中的小红 书。是之恍然入定醒来，报我 以微笑。 镜头 闪回： “文革”中，他在西单街头卖小报 ，忽迎面见 我，微笑，苦笑，无话 演不成话剧了…… 又 闪回，更远 的倒叙 ：解放后不久 ，是之第一次演歌剧 《长征》中的毛主席 ，也是全世界第一个演员扮演毛泽东这一 人物 ，就一句台词， 大渡河边一句话： “同志们 ，祝你们成 功 ！”是之告诉过我 ，为这一句话他可 费了老劲 （斯 时应该 说是幼劲 ），因为据说这一句话可是高度而又高度 “概括 ” ， 只 见 的 。作者李伯钊首长帮是之潜入怀仁堂 ， “体验生活” 毛主席在和一些人物一起拍照 ，还就柳亚老 的新装开 了 句 玩 笑，是之将这一切铭记于心，形之于体 。也许为 了要弥补 自己 年轻 、心轻 、身轻 的距离 ，他登场时撑足 了架子 ，穿着胖袄 ， 重装浓涂，倒有些象 日后晚岁的毛主席了，但还是予人强烈印象 的，我至今未忘，的确还象，但更象一尊神而不象普通一人了。 再 闪 回。解 放后一跃 而至 “文革 ”后再解放 ，是之 又是 “文革”后第一个演员演毛主席，也还象，但仍不免多少象神， 所 以前后这两次演 出都称不上是之 的成功之作 。我有时甚至为 是之窃幸，因为有一种说法，演好了伟大的人物就不好再演渺小 的了；而演员的职业、事业，都是要求时而伟大时而渺小的。 闪回，街头，我二人相对莞尔 。时 已黄 昏，我们之间的一 切微小动作，并未招致过路观众。 入夜 。他邀我去他家 ，就在不远 ，剧场后楼 。他在这斗室 安家 已几十载 了，作画、作书、做戏 、做饭 ，均于斯处 。主妇 未在 ，主人要亲 自为我做饭 ，但见午餐 的盃盘未洗 ，仍堆在笔 洗前 。主人轻 叹。 闪回，更远 ，加纱幕 。解放后不久 ，他邀我去他家 ，并细 声说道 ： “我有个家 了 ！”时为平房 ，尚非高楼 ，似 比这 间还 小，却多些情调 ，大概还是蜜月或蜜年期 间吧。我记忆 中的特 写：他爱人 的脸上总有一种微笑 ，微而又微 的微笑，言语不多 （也许是相处间是之在 台上和台下的话太多了）。这微笑怎么 令人想到蒙娜丽莎呢，虽没有那样丽煞；其实蒙娜丽莎也并不 丽煞 ，只是顺 眼，称心。几十年过来 了，似微笑至今 ，这微笑 里反映出是之的微笑。 微笑叠印，镜头 闪回到八十年代 中叶，是之新居 ，我还未 去过 ，却 已有心象，据说是从书斋推开窗去，可见西 山。我为 所有的除杯茶支烟外，还有了书斋 的知识分子贺 ！ 闪回，首都剧场后楼斗室 。特写：笔洗旁未洗 的碗 。画外 音 ：是之轻叹可 闻。我说到我家吃晚饭吧。虽无书斋 ，却还有 保姆 。回我家 ，不巧或真巧，主妇和三个女儿还有保姆均看新 电影去 了，留下我这家庭妇联 的名誉主席空对炉台。我却感到 大有机会 显示一下 “文革 ”中劳改 的成果 ，亲为客人 下 了挂 面，并炒 了碗拌面的肉末，可把熏醋错当了酱油，乃至异味， 使是之至今难忘。可见艺术作品，即使 出现败笔，如有特点， 或仍能转败为胜 ，加深接受者 的印象 。更使人难忘 的是我们在 吃完酸面后 匆匆赶赴 电影 资料 馆去看 了一部本世 纪初 的老 电 影 ，我手里正有两张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