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舞鹤为中心的讨论.DOC

PAGE \* MERGEFORMAT 8 小説（圖）文字學：以舞鶴為中心的討論 Fictional (Dia)Grammatology: Modernist Writings from Contemporary Taiwan and Image-Text 2009年11月11日／台大中文系會議室 Work in Progress 蔡建鑫 德州大學奧斯汀分校 亞洲研究學系助理教授 現代中國文學的學者應該都非常熟悉魯迅。他的《且介亭集》收入許多廣為人知的雜文。魯迅拆字以「且介」來表示「半租界」，不願將國家「禾」、「田」讓給入侵者。 《且介亭雜文》，序文註釋 這樣靈活利用中國文字空間配置的例子所在多有。老舍之筆名便來自本名「舒」慶春。舒，予舍也。金庸則來自作者姓名最後一個字「鏞」。古典詩詞作者多為避諱，或取諧音，或拆字來自陳。明遺民沈光文的詩中曾經提到「聽月」。 Citation. 沈光文意在言外。明為日與月和，「聼月」意思是說晚上沒有日頭，甚至月亮也因為陰雨而不見，只能靠如泣如訴的雨聲來確認。我們當然知道詩人要說的不只是天氣，文字遊戲的背後想要抒發的還是明朝滅亡之後的抑鬱。思緒繾捲，或許只能透過文字筆畫曲折來一窺究竟。從這個方向來看，我們可以重新思考孔乙己名字的產生。孔乙己作為抱殘守缺的迂腐形象深植人心。學者早已對其姓名所藴涵對孔子以及冬烘的指涉提出令人信服的解釋。從我們對中國筆畫的空間走向來看，我們應當留 《且介亭雜文》，序文註釋 Citation. 說文解字不只為了學識，更為糾結的歷史回憶理出頭緒。王德威在〈國家不幸書家幸〉一文裏便討論了臺靜農書法與其離散經驗的對應。 Citation.臺靜農書法風格的轉變不僅與他的交友有關，也受地理位置的影響。同樣地，「且介」的命名、阿Q精神的所向無敵，還有孔乙己的百折不撓的都可以說是中國與帝國主義，現代與傳統碰撞的文字形象、體現。魯迅或許想要藉這些人物以及名字來強調中國的半殖民狀態，但他也不經意了創造了一些新詞。這些新詞廣爲流傳，都成了現代性的隱喻，殖民歷史的潛文本。總的來說，我正是要從這個角度來重新探究當代臺灣文學裏，文字與文類、政治與修辭、歷史與現實之間的複雜關係。本文以舞鶴的《亂迷》爲中心，討論其標點斷句以及敍事、視覺形象等文字效果。在必要的時刻，我也將提及當代相關的文字創作，指出世紀交接之際文學（特別是小説以及新詩）的魅力，並持續思考一種新的閲讀方法，一個新的文學（史）思路 Citation. 舞鶴本名陳國城，出身府城臺南。成大中文系畢業後，以陳鏡花為筆名發表〈微細的一線香〉進入文壇。 彭瑞金，〈《思索阿邦?卡露斯》透露的新生代小説敍述中心的偏移〉，《驅除迷霧找回祖靈》（高雄：春暉，2000），頁344-45。 「鏡花」一名令人聯想到二十世紀初期日本作家泉鏡花。這兩位作家之筆名或許都受到禪宗「鏡花水月」教訓的影響，對人生常有與衆不同的看法。泉鏡花師承以《金色夜叉》轟動日本文壇的尾崎紅葉，但他糅合江戶怪奇幻想與大正摩登的華麗詞藻與感官書寫，奠定他浪漫主義作家的地位。舞鶴 彭瑞金，〈《思索阿邦?卡露斯》透露的新生代小説敍述中心的偏移〉，《驅除迷霧找回祖靈》（高雄：春暉，2000），頁344-45。 舞鶴在七〇年代發表〈牡丹秋〉、〈微細的一線香〉之時，現代主義文學與鄉土文學兩個陣營的往來論戰方興未艾。此時舞鶴的技巧毋寧偏向現代主義，但他的題材側重鄉土，似乎在兩大陣營之間取得一個巧妙的立足點。楊照便稱其為「本土現代主義」。 楊照，〈「本土現代主義」的展現——閲讀舞鶴〉，《夢與灰燼——戰後文學史散論二集》（臺北：聯合文學出版社，1998），頁169-178。 過了七〇年代動蕩不安的國際情勢之後，臺灣進入眾聲喧嘩的八〇年代。那廂高舉各種運動旗幟，舞鶴這廂卻高唱不如歸去，大隱於淡水。爾後十四年，舞鶴與多數友人以及文壇斷絕來往，努力做個孤獨的人。隱居淡水十數年間舞鶴也留下一些文字作品，其中只有少數有重新整理發表於《十七歲之海》。1992年舞鶴以〈逃兵二哥〉、〈調查：敍述〉復出，接下來他更以〈悲傷〉、〈拾骨〉、〈餘生〉開始了他別具一格的後遺民寫作， 見王德威的討論。〈後遺民寫作〉 獲得不少文學獎評審的青睞。但舞鶴絕對不滿足於來自體制 楊照，〈「本土現代主義」的展現——閲讀舞鶴〉，《夢與灰燼——戰後文學史散論二集》（臺北：聯合文學出版社，1998），頁169-178。 見王德威的討論。〈後遺民寫作〉 從原住民到同性戀，從狂飆少年到異色男女，舞鶴筆下的人物持續挖掘歷史殘骸與記憶斷片（《餘生》、《思索阿邦?卡露斯》）， Michael Berry. 不斷摩挲感官情欲（《十七歲之海》、《鬼兒與阿妖》），呈現國體與個體、主流與弱勢的交錯糾纏。這不是他近年來的嘗試，九〇年代初的〈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