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嘉定间文章宗尚研究由比较叶适与苏轼政论观察.PDFVIP

實踐 博雅學報第二十二期 2015 年7月 實踐大學 博雅學部 南宋嘉定間文章宗尚研究 ──由比較葉適與蘇軾政論觀察 鄭芳祥 * 摘要 南宋寧宗嘉定年間，葉適〈進卷〉、〈外稿〉等系列政論頗受時人傳頌。為了 解此時期之文章宗尚，我們必須深入認識葉適政論，且與風行於乾淳時期的蘇軾 政論進行比較的研究。首先，透過葉適讀書筆記可知其雖頗推崇蘇軾議論，譽之 為「古今議論之傑」。但基於永嘉學派崇尚「實理」，凡事「尚實用」的思想，葉 適也常以「失理」批評蘇軾與三蘇議論。再者，藉由葉、蘇政論作品的詳盡比較， 可見出蘇作不論在思想內容或寫作手法上，承襲《戰國策》處所在多有。而反觀 葉作，則在此兩方面皆與蘇作全然不同。若以論對外關係為例，葉作並非以「權」 作為唯一的指導思想 。而不管是討論對外關係或任何議題，葉適皆結合「追本溯 源，歷敘前代舊事」、「明白平實，詳論本朝政事」兩者，成為其政論一貫的寫作 特色。整體說來，蘇、葉兩人政論，呈現「曲」／「平」相對的不同審美特色。 要言之，不論是由葉適的批評意見或政論創作觀之，本文認為嘉定年間所流 行的葉適政論作品，實與蘇軾之作呈現不盡相同的風貌。南宋嘉定間文壇宗尚應 並非定於一尊而呈現多元面貌。 關鍵字：南宋嘉定、蘇軾、葉適、政論、永嘉學派 *實踐大學應用中文學系專任助理教授 - 44 - 實踐博雅學報 第二十二期 壹、前言 宋室南渡以後，蘇軾文章由元祐學術禁令中解放出來，很快地在士人之間流傳。特 別是應舉之作，更成為眾人寫作學習對象。陸游（1125-1210）《老學庵筆記》記曰：「建 炎以來，尚蘇氏文章，學者翕然從之，而蜀士尤盛，亦有語曰：『蘇文熟，吃羊肉；蘇 文生，吃菜羹。』」筆記中令人朗朗上口的俗諺，成為現代學者認識南渡初期文章創作 1 的重要依據 。然而據研究指出，《老學庵筆記》成書於陸游退居故鄉山陰鏡湖後，即孝 2 宗淳熙之末至光宗紹熙年間 。換言之，陸游所描述的文壇「蘇文熱」，應是紹熙以前的 現象。 紹熙以前這股「蘇文熱」，在文章創作上最具體的表現，應屬孝宗乾道、淳熙年間 的太學體，前人亦稱之為「乾淳體」。祝尚書研究乾淳年間太學體用力甚深，他認為：「包 括陳傅良、呂祖謙、陳亮在內的『浙東學派』諸君子，為文皆尊歐、蘇，而作論尤尚大 蘇氏」、「乾淳『太學體』，淵源正是『蘇文之體』」。又謂前舉諸家中，尤以陳傅良（1137-1203） 之作在當時最具影響力。由祝氏的研究，應可確信這股乾淳年間的蘇文熱潮確實存在。 3 而葉適於此時，似也占有一席之地 。 我們不禁接著要問，淳熙、紹熙以後的寧宗朝，文章宗尚的情形又是如何呢？面對 此問題，《文獻通考》給我們一條思考的線索。其文曰： 自韓侂冑襲秦檜故智，指道學為偽學。臺臣附之，上章論列，詔榜朝堂。而劉德 秀在省闈，奏疏至云：「偽學之魁以匹夫竊人主之柄，鼓動天下，故文風未能丕 變。請將《語錄》之類並行除毀。」既而葉翥上言：「士狃於偽學，專習《語錄》 詭誕之說、《中庸》《大學》之書，以文其非。有葉適〈進卷〉、陳傅良《待遇 集》，士人傳誦其文，每用輒效。請內自太學外自州軍學，各以月試合格前三名 程文上御史臺考察，太學以月，諸路以季。其有舊習不改，則坐學官、提學司之 罪。」是舉也，語涉道學者皆不預選。 4 南宋寧宗時的「慶元黨禁」，無疑是學術史上的大事。除了朱熹（1130-1200）《語錄》受 1 例如程千帆、吳新雷即以此俗諺，作為說明南宋前期散文寫作以蘇文為準繩的例證。詳見氏著：《宋代文學史》（上 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 ，初版2刷），頁 263 。 2 《老學庵筆記》成書時間的考察，詳參宋．陸游撰，李劍雄、劉德權點校：《老學庵筆記》（北京：中華書局，2005）， 〈前言〉頁1 。于北山則認為：「『老學庵』立名，當在本年（紹熙二年）正月二十三日以後，六月九日以前。」 詳見氏著：《陸游年譜》（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 2006.6），頁363 。兩說可相參照。 3 祝尚書，〈論乾淳「太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