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谈、纪实和对话宋人笔记和术数知识传递.PDFVIP

DOI: 10.6503/THJCS.201806_48(2).0006 ∗ 閒談、紀實與對話：宋人筆記與術數知識的傳遞 廖咸惠∗∗ 國立清華大學歷史研究所 摘 要 宋代是士人與術士往來互動的高峰時期，探究兩者之間的頻繁互動，除了從其動機 和目的來理解外，還需對士人的術數知識來源及認知有所掌握。他們從何處獲得與術數 相關的訊息？這些訊息與他們對術數產生興趣、並將術士視為諮詢對象的關係為何？又 為他們在面對眾多術數資源時，提供了什麼抉擇基礎？這些問題的解答，都與宋代士人 如何建構術數知識密切相關，也是了解其與術士密切互動的必要前提。本文以筆記為焦 點，分析術數知識的流傳及其對宋代士人認知的影響。宋人筆記不僅記載了豐富的術數 知識和時人的實踐經驗，其內容也具有廣泛的來源及進一步的傳播力量，因此可以作為 窺見士人相關知識來源與認知的窗口，以及這些訊息對於接收者可能產生的影響。 關鍵詞： 宋代士人，筆記，術數，術士，知識傳播 ∗ 本文為科技部專題研究計畫「筆記與宋代士人的術數知識建構」（計畫編號：NSC 104-2410-H- 007-027-MY2 ）的部分研究成果，曾發表於「宋代國際學術研討會：筆記與宋人的知識建構」 （新竹：2016 年 12 月 17-18 日）。感謝評論人梁庚堯先生及與會學者的寶貴意見，並感謝《清 華學報》兩位匿名審查人的詳細指正與修改建議。 ∗∗ 作者電子郵件信箱：hhliao@mx.nthu.edu.tw 清華學報 新48 卷第 2 期（民國 107 年 6 月）第 387~418 頁 388 清 華 學 報 一、前言 近年來的研究顯示，宋代是士人與術士1 往來互動的一個高峰時期：一方面士 人為了自身及家族的發達、或是為了知識的探究而頻繁諮詢術士，使得許多術士在 士人社群中享有盛名，得以遊走其間；2 另一方面不少術士也積極向士人階層接觸 尋求認同，以提升自己的聲望和社會影響力。3 然而，除了從動機和目的來解釋 士、術之間的互動交流外，還可以進一步思考的是，他們之間的頻繁互動是在怎樣 的條件下產生。亦即，宋代士人之所以和各式術士接觸，以窺見個人與家庭的未來 或是探詢預卜之理，應該是在行動之前已對相關的論命預卜之術，以及可能的術士 人選有了相當程度的熟悉和了解，而且或多或少有受到這些訊息的來源所吸引或說 服所致。究竟當時有哪些管道在術數知識和實踐體驗上，扮演了重要的訊息傳播媒 介，讓宋代士人在這些術數訊息的反覆傳誦下，對於流傳於當時的相關術數，以及 前人的術數體驗有所了解，並進而奠下他們接觸、探究，甚或評價術數知識和其知 識傳承者的基礎？換句話說，宋代士人如何以及從何掌握當時術數的類別與內涵、 獲知聲名卓著的術士動向，以及觀看前賢的術數接觸經驗等問題，都是理解宋代士 人和術士關係不可或缺的環節。 從現有的史料觀察，宋人文集和筆記中有最多士人和術數及術士互動的相關記 載。就文集而言，與術數相關的記載可以大致分為以下三類：一類是文集作者在敘 述自身成長環境時，提及其在家庭生活中所接觸和吸收的術數知識及實踐行為。4 由於這類記載關係到個人的家庭背景，因此是否能代表多數人所共有的成長經驗， 仍有討論的空間；再加上當時以儒學為價值的判准下，那些與隸屬「小道 」範疇的 術數知識接觸經驗，未必都會被作者納入個人的記事中，所以也較為零散 。另一類 1 本文以「術士」泛指具有預測能力者，在宋代有許多不同社會身分的人都具有這樣的能力；他們 有些人以此能力為生，有些則只在某些情境中展現這方面的能力。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