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秦书面语的小句合成体与现代书面语的比较研究摘要-Core.PDF

先秦書面語的小句合成體 ──與現代書面語的比較研究* 劉承慧** 摘要 本文討論先秦書面語中的「小句合成體」，歸納「句 法層級以上的信息合成式樣」，藉由先秦小句合成實例 與現代書面作品中長句子的比較，觀察古今漢語信息 組織方式的異同。我們關注一個未經正式討論的歷史 語言現象，就是規約化信息結構的改變。囿於篇幅， 本文聚焦在先秦和現代書面語的兩項差異上，一是複 雜話題鏈的構成差異，二是事理關係的表達模式差 異。本文同時也展示由先秦合成式樣詮釋先秦文本的 正當性與可行性。 關鍵詞： 小句合成體 信息合成式樣 話題鏈 事理 關係 先秦漢語 * 本文為 97 年度國科會計畫 (NSC-2410-H-007-022) 研究成果，文中舉證的先秦文獻 資料檢索自中央研究院語言學研究所古漢語語料庫。承蒙兩位匿名審查人提供周詳 的審查意見，使本文條理更為明晰，謹致謝忱。 ** 清華大學中國文學系 清華中文學報 第四期（民國九十九年十二月）第 143～186頁 144 一、前言 語言是思考的載體，而書面語相較於口語，更能夠顯現出 語言使用者的內在思考條理。思考條理往往被歸入和語言形式 無關的思想內容，然而，思想內容是否能夠全然超越那些比詞 彙或句式更抽象的構成原則？對構成原則的理解是否能夠增進 我們對思想內容的認識？ 本 文 辨 析 句 法 層 級 以 上 的 「 規 約 化 信 息 結 構 」 (conventionalized information structure) ，稱之為「小句合成體」 (clause complex) 。小句合成體有別於句法學上所謂的「句子」 (sentence) ，在於辨識基礎不同：後者是以區折形態 (inflectional morphology) 為辨識基礎，前者以規約化的信息結構為辨識基 礎。小句合成體並非隨機產生，它是依循某種信息「式樣」 (template) 而合成。 小句合成式樣相當於 Chafe (1979) 所謂 “flow model” (語 流模型) ，Chafe (頁 170-172) 指出，「人物－活動－場所」 (character-action-location) 是英語口語敘述慣用的語流模型。 Longacre (1979:122) 認為，比句子更大的語段也有固定的合成 模式，例如 「聯合」(conjoining) 、「時間關係」(temporal relations) 、 「 事 理 關 係 」(logical relations) 、「 解 說 策 略 」(elaborative devices) 、「報導策略」(reportative devices) 。漢語區折形態不發 達，書面語中由句號標注的單位往往是語段，而非句子；劉承 慧 (2009) 對此進行歸納分析，提出幾種常見的合成模式，這 是本文討論小句合成體的起點。 先秦書面語的小句合成體——與現代書面語的比較研究 145 我們發現先秦文本的信息合成式樣和現代書面語不全然契 合，可見信息組織式樣的改變就像音韻、詞彙、句法的改變一 樣，是探討古今漢語變遷應予重建的重要環節。同時，我們也 關注由小句合成線索返還先秦文本樸素面貌的正當性與可行 性。任何的文本都涵括不同的意義層次，這裡所謂「樸素面貌」 僅限於語言內部條件形成的意義面貌，至於因為歷史、文化、 社會以及交際等外在條件互動所衍生的意義層次，本文暫且不 論。以下先由一組古今用例，說明信息合成式樣對先秦文本詮 釋的影響： (1) 今有無名之指，屈而不信，非疾痛害事也，如有能信 之者，則不遠秦楚之路，為指之不若人也 。（《孟子‧ 告子上》） (2) 現在有人，他無名指彎曲而不能伸